“蜀州……”
劉嫣輕輕念道。驀然想起了玲瓏。
蜀州挨著益州郡,而玲瓏生前一直想去益州郡找姜奉禦,可是,她再也沒有機會了。不由有些傷感。
“好,這次能活下來,我們就去。”
今夜,月如圓盤,格外明亮。
……
次日,公儀弘再一次入宮進覲見劉端。因昨夜在牢中抱著劉嫣說了一夜的話,似要恨不得將一輩子的話都說出來,所以,自昨天到現在幾乎沒怎麼合過眼。今日看起來氣色明顯不佳,眼圈深重。
劉端精神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昨晚失了眠,整個人一夜間彷彿蒼老了許多,現在給人的感覺是一副病骨支離,憔悴萎靡的形象。
好在意識還算清醒,經過一夜的考量,現在心緒也是異常的冷靜。
劉端讓他坐下,將所有人都屏退出去,就連近身隨侍的高讓也不例外。
高讓最後一個帶門出去,之後屋內便徹底的安靜下來了。
自公儀弘開始懷疑劉端對自己心存那種不舒服的喜歡以後,每次與他面對面相處,不免有些怪異的反感。
當然,心裡不舒服也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來,而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已經與劉嫣商量好了。
今日來,就是與他攤牌,當面相問。現在,只需要一個合適的話機引出來。
劉端欲為他倒茶,對面,公儀弘見狀,忙道:“不敢勞煩陛下,微臣來。”
劉端也不爭,交給了他。隨即,似一個朋友,或是知己一般,平心靜氣的兀自說道:“子玉比朕初次見到的時候,更加成熟穩重了許多。朕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坐在眾多學子之中,容貌俊美,尤其引人矚目,後來朕隨口問了你幾句,不料口才驚人,文采亦是出類拔萃。朕那天起,就覺得你將來必是封侯拜相。”
公儀弘聞言微微一怔。拾袖倒茶時不覺,竟溢位了些許,忙收回手。
劉端只是輕輕掃了一眼,繼續看著他道:“朕永遠都記著那一天。那天天氣晴好,陽光明媚,子玉淺淺一笑,實乃傾城之色。”
“陛下!”
公儀弘聽到這裡,終於無法繼續保持鎮定了。
見劉端已然是在暗示自己,自己也沒必要裝下去了。索性直接表明態度也好。
公儀弘艱澀說道:“陛下對微臣的器重和提拔恩重如山,微臣無以為報。只是,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觸碰為好。微臣依然尊敬陛下,效忠漢室。”
劉端聽完,拂了拂雪瓷茶碗裡的茶葉,呷了口清茶。
半晌無聲。
一切明明看起來風平浪靜,但總隱隱覺得似有什麼東西在暗潮湧動,呼之欲出。
公儀弘不想再與他掩飾,終於將心裡所有的疑問全部問了出來:“之前,微臣欲納的那兩個側室,那晚上元節燈會上玉奴遭刺客暗殺,以及李鶯鶯的出現和慘遭毒手,還有期間刑部走水,若微臣沒有猜錯,想必都是陛下指使人做的吧。”說完,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神色複雜。
劉端抬眼,與他對視良久,忽而,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朕看上的人,果然心如芝蘭,聰慧過人。”
這麼說,便是預設了。
……
其實,不止這些。
劉端將鄧採蓉許配太子也是因為知道她與公儀弘走的過近,所以才做出這種下策。還有劉樂,自知道劉樂喜歡公儀弘,且為他不惜騙自己進太學院,還有設計迫害劉嫣後,當時可謂是受驚不小,所以,面臨需要和親的情況下,三位候選人中,偏偏就選了她去。
劉端容不得他身邊有任何女人接近。同樣的理由,也無法忍受劉嫣的出現。而不料劉嫣被他保護的很好,刺殺不成,後來才改為用計。
李鶯鶯被他利用實屬一個意外。當時高讓進獻的美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