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沒必要與她正面發生沖突使自己陷入困境,況且自己越是與她沖撞,越會讓她達到想要的目地和效果,索性暫且忍忍也無妨。等公儀弘查出她的背景,以及知道自己何時與她有過宿怨,到時是想辦法化解矛盾,還是將所受的委屈一一在她身上討回來,那時再做打算也不遲。遂領命道:“既是奉禦大人執意如此,卑職遵命就是。”
“哼,早就應當如此。非要惹我不快。”
李鶯鶯嘴角一勾,剛剛的惱意也轉眼煙消雲散,頓感一絲得逞的快意。
以前在樂館,她只學會一昧的迎合討好別人。哪裡想過有一天也能給人臉色,且讓人逢迎照顧她的喜怒哀樂?突然覺得,這感覺真是不錯,簡直痛快至極。
李鶯鶯不勝喜悅的瞧了她半晌,忽而伸出一隻手,自她嬌俏微揚的眼角,輕輕勾勒她柔美的輪廓一般,沿著她白皙的面頰,緩緩向下撫摸去。
劉嫣渾身一僵。微微蹙起眉,一臉防範的看著她,不明何意。
李鶯鶯劃到她的下巴倏然抽回手來,滿臉微笑的嘖嘖嘆道:“劉直長性格雖然犟了點,不過臉蛋確實生的不錯,瞧瞧這面板多細嫩,難怪公儀大人這般寵著你,只怕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吧。”
說到這兒,似乎觸及到了內心某個柔軟,她斂目微微一頓。
不錯,至少她愛著的黃員就是一個。莫名有些羨慕,或者說是忌妒。
“奉禦大人言重了。”劉嫣一臉平和之氣道。嘴角含著淺笑。
……
這兩日,公儀弘命陳信調查李鶯鶯。陳信私下接連暗訪戶部和吏部,查出的結果是,李鶯鶯是一兵曹的女兒,四年前那兵曹受巫蠱牽連下獄,一家受到迫害,隨之一家上下顛沛流離。後來李鶯鶯被一商人收養為義女。
這自然不算完,陳信回來如實稟報後,公儀弘發現,這中間似有什麼疏露。譬如裡面提到家財散盡,族人被轉賣時,唯獨李鶯鶯的去向含糊,一筆帶過,而且也沒說清楚究竟是被哪家商人收養,此處極為可疑。
而且,這還不止,還有入仕履歷空白,個人的檔案上也明顯有改動過的痕跡。
有問題!
有很大的問題!
公儀弘覺得事有蹊蹺,絕非那麼簡單。於是當下就直接親自去找了戶部當職者詢問。
戶部負責管理檔案的一幹人等,一個個皆搖頭說不清楚此事。關於私下改動檔案這個嚴重性的問題,更是沒人敢站出來認罪。
從始至終,公儀弘沉著臉一一對著幾人嚴加盤問,並以自首可網開一面作為條件,希望與李鶯鶯互相勾結,徇私舞弊者,能自己交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哪怕是被人威脅和利用,只要能提供出一點有利線索也好。至少有跡可循。
結果,幾人顫聲抱屈,更有膽小怕事者聲淚俱下。總之,無人招認。
公儀弘苦於沒有證據,揪不出人來,最後只得遺憾無果而返。
回來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與陳信說:“你派人繼續去查。除了戶部和吏部,其它部也詢問詢問。越細越好。”
“是,大人。”
陳信領命而去後,是夜公儀弘將此事告知了劉嫣。劉嫣也困惑不解。
不過照現在分析來看,能夠悄無聲息的為她更改檔案,又能推她坐上奉禦之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李鶯鶯背後應該有個靠山才對。並且,這靠山的實力背景應當還不小。
“你說,我要不要將此事稟報給皇上?私改宗卷,以及李鶯鶯來歷不清不楚,萬一是在逃罪犯也說不定。我想,憑這個,怎麼也能立個案去讓人調查了。”
公儀弘詢問劉嫣。
劉嫣剛剛沐浴出來,此時擦著未幹透的一頭長發,聞得聲音,驀然停下動作,對著鏡鑒中的公儀弘輕聲問了一句:“你說皇上?”
公儀弘點點頭:“怎麼了?”轉念一想,“你是否覺得此事沒必要驚動到皇上,交給吏部去查就好?”
劉嫣緩緩搖了搖頭。方才一瞬間突然在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她垂目想了想,忽而想到什麼,面色露出一抹驚訝,抬眼問道:“你之前是不是與我說過,李鶯鶯是皇上親自舉薦過來的?”
公儀弘一愣,反問道:“的確說過。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忽而一頓,“你難道懷疑是……”
接著,很快就被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逗笑,立時收了回來。
公儀弘搖頭笑說道:“不會的,不會是皇上的。皇上雖然已過知命,但心思比誰都通透精明。我覺得他應當是不知道此事才對,否則,你說他為何要找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任職奉禦,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僅僅是為了讓她欺負你?”說著,公儀弘將她環住,圈在懷裡一陣揉捏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