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弘輕輕“唔”了一聲,道:“有勞奉禦了。”
“不敢不敢。公儀大人客氣了,都是下官該做的。”
奉禦忙道。臨走又看了一眼外面天氣,見黑雲壓城,大風欲起,囑咐道:“今夜怕是有雨,大人最好不要外出停留,以免淋了雨染上風寒。”說罷,帶人關好了門離去。
陳信見公儀弘良久不動,兩步走近前,提醒道:“大人先用飯吧,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你也一起用吧。”
陳信一怔,猶豫回道:“大人,這不合規矩。”
“無事,我讓你用你便用。順便,陪我喝點酒。”
陳信愣了愣,知道他心情煩悶,壓抑已久,只好應道:“那屬下先去要些酒來。”
關門聲一響,公儀弘閉了閉眼,此時情緒一落千丈。他知道隔壁就是劉嫣的臥房,也知道剛才同她一個時間進的屋,有意讓她看到自己住她旁邊。而方才自己看向她時,她儼然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真真是把他徹底無視了去。
不消一會兒,陳信端著一隻紅漆盤回來了,盤上放著一壺酒和兩個酒杯。此時,公儀弘已經解了外衣坐在食案前。
陳信看了一眼,也坐上榻,取過盤上兩個酒杯,提壺斟上酒後,說道:“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夫人。這樣僵著也不是辦法。”
公儀弘端起酒杯,看了一眼,之後兀自一飲而盡。辣酒入喉,很快熱了全身。他目光定定的看著一個地方道:“看她作甚?難道你沒見著她今日是如何厭棄我的嗎?給我滿上。”
陳信一聽,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一面為他倒酒,一面勸道:“大人少喝些吧。夫人或許也不是討厭大人你,只是想讓大人賠個禮道個歉,這事也就過去了。事情也沒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索性就認個錯也無妨,何苦至於這麼折磨自己。”
公儀弘一聽,叫他賠禮道歉?不由哼了一聲,抬眼道:“與她認錯?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可能會向她低頭認錯?”
“不可能!”
他梗著脖子道:“就算一輩子不能和解,我也不會這麼做!”
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還是公儀弘本身就拉不下臉,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然模樣。
陳信心裡為他叫苦叫累,面顯沮喪,敬了敬他,也喝了一盅緩緩神。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公儀弘還在維持著自己的那點自尊心。在陳信的眼裡,公儀弘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
陳信替他幹著急,後來也不再勸酒,與他對飲了個痛快。兩人不知喝了多久,期間喝完了一壺後,陳信又出去要了兩壺回來。
彼時夜已深,喝到酒正濃的時候,外面風聲越來越大,雷閃交加時,豆大的雨點紛紛而至,緊接著便是傾盆大雨。
兩人喝到七暈八素,全無主僕之分時,陳信眼底一片酡紅,拍著他的肩膀,贊不絕口的說道:“大人好酒量,屬下自愧不如。”
公儀弘同樣是一臉酒氣,面帶紅霞,笑的盡顯風流倜儻,毫無平日嚴謹謙和的形象道:“這不算什麼,我還能再喝一壺。去去去,再幫我提壺回來。今日我要與你喝個至死方休!”
陳信得命,晃晃悠悠欲要起身,走了不出兩步,忽而想起什麼,暈頭轉向的回過頭,一臉嘻笑著問道:“大人果真鐵了心不去看看夫人?”
公儀弘聞聲,微微惱火道:“怎的又提起她?今日喝酒,不提她,不提……”他搖搖頭,一個勁兒的喃喃說著不提。
陳信跌坐回來,含笑說道:“我知大人要面子,不願低頭認個錯,不過屬下倒是有一法子,或許也可以重新俘獲夫人的心。”
公儀弘輕然一笑,笑的隱含輕蔑,不屑一顧:“什麼法子,你且說來聽聽。”
陳信醉眼朦朧的看著他,緩緩道:“大人有所不知,你們二人既已結為夫妻,自然是少不得圓房。只要大人與夫人有了夫妻之實,屬下保證夫人對大人死心塌地。保不齊,待夫人嘗到甜頭之後,日後都要夜夜纏著大人你也說不定呢。”
公儀弘聽完,想了想,瞬間猶如被人點醒,點點頭道:“你說得對,你說得確實在理。”
喃喃自語片刻之後……
“我現在就去。”
說完,下一刻,公儀弘連忙起身下地,套上鞋子,直起身時,腳步有些虛浮不穩,差點摔倒在地。扶著旁邊的置物架,穩了穩,這才向門口走去。
公儀弘只穿著一身雪白中衣,外衣都忘記穿,一把拉開屋門時,外面大雨瓢潑,雨聲直震耳膜。他也顧不得被雨淋到,醉眼朦朧的瞧準房屋方向,幾步就跑了過去,對著屋內一通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