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受不得侮辱,拉住劉嫣道:“算了,一點皮肉傷,死不了人的,過幾日就好了,我們不看了回去吧。”
“怎麼會是皮肉傷,你都流血了。”劉嫣為他擔心道。而且方才那醫士也說了,動一下都可能傷筋動骨。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你在這裡等我,我回去拿錢,實在湊不夠的話,我就找黃兄先借一些,以後有了再還他。”
劉宗拗不過她,只好由了她去,待人走後,捂著胸口靠牆坐了下去。
不遠處,見劉嫣離去,方才跟蹤了一路的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大人,我們為何不救人救到底,直接站出來幫他們一把?”
陳信問公儀弘道。
兩人離著劉宗有些距離,加之街上車水馬龍,聲音嘈雜,所以兩人的談話劉宗根本聽不到。
公儀弘搖在手裡的羽扇倏然而止,掩在面上,遮住了表情。他看著一身是傷的劉宗,不以為意道:“方才幫他們,只是不想讓蔡世文那廝奪了我的棋子。現在,”他嘴角輕輕一勾:“這都是她們該受的。”
陳信聽後,只覺脊背發涼。
……
他自四年前就一直跟在公儀弘的身邊,公儀弘是什麼為人,別的他不敢自稱十分了解,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他這個人愛憎分明,有仇必報。
若是對他有恩之人,他必以十倍相報,以禮相待;
而倘若與他有仇之人,報複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至今陳信還記得當年公儀弘正任丞相司直時,有位官僚因忌妒他的才能和受陛下恩寵,經常在陛下面前責難詆毀他,甚至心胸狹窄到不惜栽贓陷害他在家中埋藏木人,詛咒皇帝。
要知道,當時巫蠱事件鬧的十分兇烈。因相互妒忌爭吵者,輪番告發對方詛咒皇帝、大逆不道。皇帝劉端大怒之下,將被告發的人皆連處死。有統計,後宮妃嬪、宮女以及受牽連的大臣共殺了數百人之多。所以,當公儀弘被人陷害時,許多人都以為他再無翻身之日,卻不料,劉端居然查清了此事,還了他清白,並以誣告之罪,將那官僚除去官職,貶為庶人。
而公儀弘,也是唯一一個當時被還清白全身而退的人。更是在他之後,再無巫蠱事件發生。
事情雖已結束,那誣陷他的官僚也得到應有的報應被貶,但公儀弘並未就此罷休,遂在其被貶後的三個月後,命人連夜徹查此人有無涉法犯案,最後查出在職期間貪汙受賄數額巨大,被處以腰斬。
……
此時他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家大人確實沒有放下以前的仇恨,並對這劉氏一家一直心存報複。尤其想到他將來可能要娶劉嫣之事,便心存擔憂,不知他會如何對待那卞氏的女兒。
他只是公儀弘的屬下兼謀士,平日裡除了負責保護公儀弘的安危外,便是同他一起參與重要議事,為他出謀劃策。所以,他的私生活如何,自己自是沒有資格插手,更不用說勸些什麼。
“你去跟著她,記下她的住處,回去告訴我。”
公儀弘再道。
陳信領命而去。
劉嫣急急忙趕回去時,碰巧遇見王氏從自己院裡出來。以為她是來找自己和阿哥,便迎上前禮貌開口問道:“嫂子可是有事找我們?”
王氏東張西望一副心裡有鬼的樣子,乍然聽到聲音被嚇了一跳。見是劉嫣,她幹幹一笑,手掩了掩襟口,面色略顯緊張的說道:“無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們,看你們缺不缺什麼,我好讓家僕去準備。”
“嫂子費心了,我們二人暫時什麼也不缺,若是有需要會跟家僕說的。”
劉嫣微笑說道,面上看似溫和平靜,但一雙慧亮的眼睛仍是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