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她緊緊攬入懷中聲音沙啞:“回雁月我們便成婚。”
“成婚還讓姑娘親自開口,你真該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扶疏有些無所適從手中的梅幹掉落在繡花鞋旁幾顆,從她知道他與她有婚約的那一天,從她愛上他的那一天,她就一直在等。
那時她想他們肯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情相悅,十一年前她等來了賜婚的聖旨卻終究沒能等到他來迎娶她。
“漱兒,我真想早點回雁月,早日迎娶你。”
“未成婚便每日同床共枕,如此有違禮法該佔的便宜全讓你一個人佔了,你自己看看有多少人排著隊想娶我為妻。”
“眼下看來我眼光甚是不錯,未免被別人捷足先登你一出生我便強行定下了名分,你這輩子註定是我蕭璟的妻子。”
她眼睛微微有些發澀岔開話題道:“我們去放河燈吧。”
蘇逍看她提著裙子便往下跑含笑道:“你慢點走,別摔著。”
賣蓮花水燈的小販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仙般容貌的人物分外殷勤的招呼:“夫人想要什麼顏色的水燈?”
“紅色的。”
“得咧。”小販取過兩盞大紅色的蓮花燈,“旁邊有紙筆,公子夫人請。”
粗劣的筆墨,簡陋的幾案,扶疏執筆抵著下巴疑惑道:“明明買東西都稱呼我小姐或者姑娘,怎麼忽然便改成夫人了?”
蘇逍勾唇一笑,寫了一行字捲成卷放入蓮花燈中,她湊過去看,他伸手託著她的下巴把她轉了過去:“看了就不靈了。”
她用手捂住自己寫字的宣紙:“你也不準看我的。”
“好好好。”
蘇逍聽話的轉過身去,待她心無旁騖的寫字時餘光一掃,只見上面寫道:“唯願臣之平安康健。”
兩人放完花燈,扶疏抬頭望著不遠處花團錦簇的高臺問道:“那是做什麼的?”
小販笑著道:“公子夫人不是金陵人吧?那是牡丹花令,高臺兩旁欄杆上繫著的牡丹花每朵花中都有一道題目,一朵一令,累計答對花令最多者就是令主,便會討得彩頭,金陵程氏向來出手闊綽,每年的彩頭都價值不菲。”
“今年彩頭是什麼?”
小販撓了撓頭:“這……我也不知道,你看我也不識字,哪敢往那裡湊熱鬧,公子夫人看著就是會識文斷字的,可以去試試。”
“謝謝,我與夫君也去湊湊熱鬧。”
高臺之下擺著一溜紅木桌椅,上面置著文房四寶並奼紫嫣紅的牡丹花,不少人正在執筆寫著什麼,旁邊自有佳人紅袖添香,她正覺有趣方聽旁邊人談論,今年牡丹花令與往年不同,需有女子去高臺兩側選取牡丹花,再由男子書寫作答,彩頭是成套的琦玉釵環。
扶疏拿了一個小竹籃對蘇逍道:“你說我若想討得彩頭該拿多少牡丹花合適呢?”
蘇逍給她覆上紫色面紗道:“夫人想拿多少便拿多少。”
“把我的頭發挽成已婚女子的發髻還不放心?放花燈時我可是看到了,千年老狐貍。”
“我不喜歡別的男人看你的目光。”
扶疏很是受用,挑了挑他的下巴彎眼道:“以後只給你一個人看。”
沿著高臺越往上走牡丹花越名貴,相應的題目也就越晦澀,扶疏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若非武功盡失,她真想直接施展輕功飛上去,蘇逍不放心的囑咐道:“慢點走。”
旁側一位藍袍男子笑道:“尊夫人姿容絕麗,公子好福氣。”
蘇逍回道:“拙荊嫁與我為妻委實有些委屈。”
“公子過謙了。”藍袍公子身姿頎長五官端正,對著一個碧衣女子擺了擺手,“娘子,這邊。”
她挽著竹籃走了過來,裡面放著幾朵有些殘敗的粉色牡丹花,她相貌平平,額前碎發遮蓋處有道三寸餘長的疤痕,看到蘇逍之後立馬往藍袍公子身後躲了躲低垂下了頭。
“我與娘子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現已成親五載,難得今日牡丹燈會她才肯把寶寶交由奶孃照顧陪我出來逛逛。”
蘇逍在他的話語之中竟聽出幾分委屈的意味:“我與夫人也是指腹為婚青梅竹馬。”
藍袍公子朗聲笑道:“這般巧麼?真是緣分。”
少頃,扶疏竹籃之中裝滿了珍品牡丹,皺眉看著下面只增不減的人歪在欄杆上對著蘇逍擺手:“夫君?臣之哥哥!”
蘇逍耳力極佳,對她的聲音極為敏感,抬頭對視上她狡黠的目光,眼睜睜看著她閑庭信步的邁過欄桿直接便從上面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