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逍的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迷濛之中瞧著她哭得梨花帶雨,伸手觸控到她的眼角虛弱道:“怎麼又哭了?”
扶疏輕抬住他的手臂帶著鼻腔道:“我沒哭。”
她潔白的貝齒死死咬著嘴唇,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止也止不住,偏偏她強忍著不肯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分外惹人心疼,蜀祁、夏桑哪裡會料到她會哭成這般模樣,那可是月華宮宮主。
蘇逍側頭看了二人一眼,他倆動作一致的起身訕訕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行去歇息了。”
夏桑用口型對蘇逍說了幾句什麼出門時特意掩好了房門,他指尖摩挲著她的唇瓣柔聲道:“都咬出血了,要咬便咬我好了。”
扶疏張口便咬在了他的手背上,並不曾用力只留下兩道淺淺的牙印,末了舌尖自牙印處舔吮了一下,他只覺酥麻喉結微動對視上她淚眼婆娑的鳳眸啞聲道:“我知道你生氣了,漱兒,即便你……你恨我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誰說我恨你了?誰說我要離開你了?”她含嗔帶怒的白了他一眼,“女子都喜歡口是心非,何況我還被下了迷藥,你拋棄我這麼多年還不允我同你置氣一下麼?”
蘇逍道:“他們對你說什麼了?”
扶疏寬了外衣脫了繡鞋躺在他的旁邊扯著他的袖口抹了抹未幹的淚珠道:“知道了還問。”
他闔目用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淺淡的蘭花馨香絲絲入鼻:“縱然千般理由都是我辜負了你,失信了父皇,愧對了雁月。”
“人生在世,但求無愧於心。”她雙手環住他的身體道:“臣之,造化弄人,我們都沒有錯,你更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以後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們都不要對彼此有所隱瞞,不要再吵架生氣了好不好?”
他們已經蹉跎了十一年,人生在世旦夕禍福,他們不能再浪費來之不易的幸福了。
蘇逍輕笑道:“都聽夫人的。”
扶疏問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手臂還疼不疼?藥膳一直用小火煨著,你要不要喝一點補補氣力?”
他把臉埋入她的頸窩中,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側,聲音有些低沉暗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和他在一起,不要我了。”
她甚少會看到他脆弱的像個孩子,輕輕的在他身上蹭了蹭溫柔道:“太子殿下,璟哥哥,臣之哥哥,你可是我在這個世上最想要的人。
雲笙於我有救命之恩,你既是我的夫君便同我慢慢還吧。”
“也好。”
“這麼勉為其難,好像還難為你了。”扶疏抬頭用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問道:“你想不想看看以前的漱兒呢?”
蘇逍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她狡黠一笑:“睡吧,明日便知。”
次日一早,蘇逍睜開眼睛之時恰好對視上她烏黑的鳳眸:“怎麼醒的這般早?”
“剛醒。”扶疏從他懷中爬了起來,烏黑的長發簌簌垂落在肩頭,“你躺著歇息我去準備早膳。”
蘇逍道:“我沒事了。”
她沓著繡鞋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既而在他認真的目光中勉強相信了他的話從木櫃中取出一件寬袖白袍幫他穿衣提靴,蘇逍好笑道:“我有手有腳,哪裡用得著你伺候?”
她拿起青檀木梳給他束發,耳根發燙道:“我生病時你不是也這般伺候我的?”
蘇逍輕咳一聲便笑了,她拍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不許笑,他往常自己束發都是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扶疏用白色緞帶束好之後猶有大半頭發垂在身後,額前垂著一縷碎發,當真把一張俊俏的容貌襯著皎皎君子溫潤如玉:“美人夫君,你真是讓我百看不厭。”
院內一陣腳步聲響夾雜著些微交談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她道:“溫清他們回來了,昨晚一宿未歸恐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蘇逍起身道:“回來便好。”
門外響起細碎的敲門聲,溫文盡量壓低聲音道:“前輩,你起了嗎?”
這麼無措的聲音活像誰家走失的貓咪,還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氣,學不會溫清的半分穩重:“何事?”
溫文忙回道:“昨晚我們在巳毒門又遇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