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蘇逍步伐虛浮大口大口往外吐著鮮血,扶疏上前攙扶住他的身體驚慌失措道:“臣之,你受傷了?”
他虛弱的笑笑:“無礙。”
“公子?”夏桑施展輕功從屋頂上落了下來,握住蘇逍的手腕伸出三指把了把脈對旁側的扶疏道,“夫人,馬車就在外面,我們先回別苑。”
“好。”
白雲笙在身後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扶疏步子頓了頓默然不語的出了院門,馬車旁邊站著一位青衫公子,回頭看到蘇逍時合上手中的雪白摺扇迎了上來道:“怎麼會傷成這般模樣?”
夏桑稟道:“公子今日去見了祭司。”
馬車緩緩而行,蘇逍枕在扶疏的膝上,手臂的劍傷雖未傷及要害但傷口極深,他不停的咳嗽暗紅的鮮血從口中溢位順著嘴角滴在了她的裙裾之上。
他眉頭緊皺,額上滲出一層冷汗,手背上的青紫脈絡沿著手臂向心髒的方向的侵蝕,身體冰冷,毫無溫度。
夏桑把青瓷瓶中所有的護心丹倒入掌心,小心翼翼把藥丸塞入蘇逍口中,灌下去的溫水順著嘴角混著鮮血流了出來,扶疏託著他的臉好不容易才把所有藥丸順了下去。
不過半柱□□夫青紫脈絡蔓延全身,烏黑如墨的發被汗水浸濕似水洗,他雙手無力的垂落了下來,劇烈的咳嗽依舊往外嘔著鮮血。
扶疏無計可施緊緊摟著他啞聲問道:“他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二人皆沒有言語,她用帕子擦拭著他嘴角的鮮血冷然道:“你們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蘇逍勉力睜開眼睛,一句話說得甚是艱難:“我沒打算騙你,只是舊疾,忍過去便沒事了。”
她無意戳穿他的謊言,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馬車一路疾行至別苑之後,蘇逍整個人宛若從水中撈出一般,寬大的白袍被鮮血汗水浸透,身體因為極度痛苦微微痙攣,喉中發出嘶啞的喘息聲。
夏桑翻出淩蘇所開的藥方煎了一碗濃稠的湯藥,扶疏接過藥碗,喝了一口含在口中,俯下身子唇瓣碰觸到他冰冷的薄唇,用舌尖撬開他的齒,耐心細致的把口中的湯藥一點一點順入他的口中。
唇齒相接,舌尖抵著他的舌,微苦,沁涼,長睫微動,心口一疼,濃稠的湯藥苦到發澀。
蜀祁大驚失色,疾步近前搶過了她手中的白瓷碗,未等他說話,扶疏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用帕子擦了擦蘇逍嘴角的藥汁:“以毒攻毒?我有分寸。”
她把剩餘的湯藥一口一口吮入他的口中,一滴未盛,嘴角沾染了他口中暗紅色的血,紅唇瀲灩,愈發襯得憔悴蒼白的面容鬼魅妖豔。
少頃,蘇逍手臂上的青紫脈絡慢慢消退,咳嗽也止住了,不再嘔血。
兩個婢女清理著房內的血汙,夏桑把天山雪蓮、千年人參靈芝等罕見的藥材配成的藥交由婢女去做藥膳,幸而溫清等人晚間去調查九阜山那名女子的身份還未回轉,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他們解釋。
夏桑驚魂未定道:“誰給他的膽子,竟如此堂而皇之的置公子與死地?”
蜀祁擺弄著手中的摺扇冷笑道:“無所不用其極向來是祭司大人的作風。”
扶疏絞了溫帕子擦拭著蘇逍的手掌臉頰:“縱然今日圍攻藕榭臺的是魔音谷最頂尖的殺手也不至於把他傷成這幅模樣,夏桑,你難道不對我解釋一下嗎?”
夏桑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蘇逍,幹咳一聲道:“夫人,公子每日驅動你體內的九回珠調養你的身體極費內力,加之今日面見祭司受了內傷,至晚又強行使用禦音之術引發了舊疾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他什麼時候把九回珠放入了她的體內?怪不得她身體能恢複的這麼快,扶疏心下酸楚:“他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
“差不多全好了,公子不願繼續閉關留下了病根,現在舊疾複發不過是原來十分之一的痛苦,也還好……”夏桑聲音漸低沒有繼續說下去。
扶疏心疼的無以複加竭力壓抑住情緒繼續問道:“他只修習了禦音之術嗎?”
他從小便由蕭赭、李成忱親授劍法騎射,劍法卓絕,往常她從未見他出手不曾留心,今晚他護著她只防不攻,劍招遲緩,與溫文相比亦落得下乘,好似從未修習過一般。
蜀祁望著燭光下的一對璧人微嘆了一口氣:“大公子把他救回來時,他身中九九八十一劍,被穿了琵琶骨,手筋腳筋皆被挑斷,即便接筋續脈,此生都無法再用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