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他不一樣。”
是因為他嗎?那個任何人都不能觸及的逆鱗,結果不言而喻。
溫清一張一張翻看著手中的宣紙,幾起陳年舊案並一些莫名其妙的陣法圖,但無一不與青山派已故掌門白儒德有關,溫念執筆就著陣法圖畫著五行八卦圖,溫文看不出什麼所以然咬著筆杆左顧右盼,“蘇公子,前輩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涉魔音谷?”
蘇逍施完針之後用清水淨手淡淡嗯了一聲,溫文一把丟開毛筆道:“前輩作壁上觀就任由我們胡亂跑,也不提點一二。”
“這是前輩對我們的歷練。”溫清疑惑的問道,“青山派與魔音谷有何過節?”
白成今施針過後冷汗涔涔,薄唇蒼白,有氣無力道:“青山派與魔音谷作對無異於以卵擊石,並無過節。”
蘇逍道:“四少爺可曾見過青山派的掌門信物?”
“就是一枚普通的印信……”白成今胸口有輕微的起伏,有些不確定道,“據聞掌門印信中有上古神器離火珠的操縱秘法殘卷,難道傳言是真的?”
蘇逍溫言道:“應與離火珠有關,四少爺眼下需要靜養,無需憂慮過甚。”
待送走白成今之後,溫文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有關離火珠的記載,蒼書長老對上古神器離火珠、往生鏡、伏羲琴、玲瓏玦有過長達三個月的授課講解,他不肯承認自己太笨也不肯承認自己偷懶,撓了撓頭道:“月華宮的情報是最完善的,我們不若去藏書閣查查關於離火珠的資訊,或許可以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溫清道:“蘇公子,你也隨我們一同過去吧,那裡藏有五湖十六國很多遺落的殘卷孤本。”
藏書閣建於荷池之下,光線黯淡,幹淨整潔,一排排金絲楠木鏤曲雲紋木架,古籍、羊皮卷、竹簡、布帛畫軸……分門別類擺放的整整齊齊,平整的青石板牆壁往裡凹陷,四面牆壁的暗格抽屜皆用青銅澆築而成,每個用一個小巧玲瓏的銅鎖封死。
四周牆壁的青銅燭臺上放著幾顆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小小庭院之下別有洞天令人嘆為觀止,溫清順著編號很快找到了有關上古神器記載的古籍,溫念抬頭望著幾乎佔據了一面牆的竹簡道:“好多。”
溫文新奇的左右探看,“這也太誇張了。”
溫清認真翻著其中一冊竹簡道:“你不要亂動,別觸動了機關。”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沉悶的聲響,北側書架移形換位開出一個暗門,溫文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手中攥著的饕餮銅環趕忙松開了手,“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
溫文探頭瞧了瞧若有似無的亮光道:“這開都開了,我們就進去看看吧!”
溫清詢問道:“蘇公子?”
蘇逍點了點頭,裡面空間並不大,依舊是密密麻麻的書簡古籍,溫念不小心碰落一個畫軸,年深日久,線繩直接斷開,畫卷半開落在地上,溫文撿起來看了一眼震驚的望向蘇逍:“蘇公子,這是你?”
畫卷之上的白袍男子,玉冠束發,雍容清貴,負手拿著一支白玉簫,模樣與蘇逍十足十的相似,邊角用瘦金體寫著五個小小的字,蕭璟,字臣之。
他握著畫卷的手指收緊,神色莫名,蕭璟?蕭臣之?他的穿著打扮都被她仿照的與畫軸一模一樣。
隔著層層書架隱隱可以聽到輕微的交談聲,兩人相對而坐,談話似乎並不愉快。
“了塵大師是受五湖十六國朝奉的聖僧,你如此荒唐行事把劍閣置於何地?”
“怎麼?什麼時候我收個男寵你們也要管了?”扶疏不以為意的靠在圈椅上,“我喜歡他,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他走的。”
“你喜歡他?”沐子澈怒極反笑,“你喜歡的不就是他那張臉嗎?那張與蕭璟一模一樣的臉,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她眸光陰鶩的看著他,彎眼挑眉道:“你以為我會看著他去喜歡上別人嗎?”
月華宮的那些所謂男寵或多或少都會有那人的影子,顧譽的溫柔,白雲笙的風情,王笏的氣度,沈故的才情,包括蘇逍一模一樣的容貌,為了一個蕭璟她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中虛度光陰,讓她瘋魔的是她心底無法釋懷的魔障,“你簡直瘋了。”
“你看看我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是個人嗎?”她一步一步逼近笑得有些癲狂,狹長的鳳眸透著嗜血的陰冷,“有時候我會想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我?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們?我這雙手都是血,我聲名狼藉,你說我還也什麼顏面去見他?”
濃烈的殺意讓人脊背發寒,沐子澈眸光微斂,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綿柔的內力入體如泥牛入海絲毫絲毫不見效用,他看著她發紅的眼睛道:“扶疏,你冷靜一點。”
扶疏十指慢慢收攏,“他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