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哥哥也笑話她東施效顰。
他們說讀書這種事情很高雅的,只有姐姐這種名媛貴女才配。
像她這種鋸了嘴的悶葫蘆,去了也只會貽笑大方。
於是她沒能去成白鶴書院。
後來一年年為哥哥們忙碌奔波,整日浸淫在官場和商場裡,籌謀算計嘔心瀝血,就更沒有靜下心來讀書的機會了。
這一世,聞星落想安安靜靜讀一些書。
她福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太妃娘娘栽培。”
“你瞧你,左一個謝右一個謝的,咱們如今是一家人,說這種話豈不生分?”老太妃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你應當改口喚我祖母了!”
出身將門的老婦人,利落颯爽,羅漢榻邊靠著一根御賜的龍頭金身柺杖,雖然面容嚴肅威武,可聞星落還是從她的眉梢眼角捕捉到了一絲憐愛。
聞星落彎起眉眼:“祖母!”
少女的聲音又甜又脆,像是八月的薄皮青梨。
…
兩日後,聞星落登上了前往白鶴書院的馬車。
書院距離鎮北王府約莫三刻鐘的車程,是要早去晚回的。
與她同車的還有謝拾安。
謝拾安是鎮北王府的幼子,比她大一歲,正是頑劣的年紀。
聞星落挑開馬車窗簾,注意到謝觀瀾也在。
謝拾安嗤笑:“你第一天上學,祖母不放心,特意安排大哥接送。聞星落,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聞星落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只望向謝觀瀾。
他正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大約送完他們還要去官衙,穿了身緋色筆挺武官袍,腰釦蹀躞身佩狹刀,肩上用金扣繫著一條羽黑色長帔,一手攏著韁繩,側臉冷漠矜貴的令人心驚。
察覺到她的視線,謝觀瀾淡淡瞥向她。
視線落在聞星落的手上。
因為挑開窗簾的姿勢,少女的衣袖滑落半截,露出一截凝白皓腕。
而那腕子上,正戴著沉甸甸金燦燦的金手鐲。
他溫聲:“聞姑娘的新手鐲很漂亮。”
聞星落:“……”
明明是讚揚的話,語氣裡卻藏著嘲諷。
彷彿是在嘲諷她愛慕虛榮,貪圖富貴。
聞星落放下簾子,默默摘下了那兩隻金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