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很好聞，她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沒有找出來源。
顏今今換了件白色連衣裙下去，保姆阿姨在廚房忙碌，客廳裡，那個小孩坐在沙發前面的地毯上專心拼著圖。
在這個年紀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
她走過去，坐在沙發另一邊，剛好可以和他保持著距離又能偶爾不小心看到他。
顏今今脫了鞋子，閑適的側坐在上面，拿出手機開始玩，餘光中，瞥見那個小孩偷偷看她。
她心底暗笑，假裝不經意望過去，正撞上那雙烏潤的眸子，圓溜溜的，見她看過來，立刻躲閃似的扭回頭，假裝專心盯著手裡拼圖。
顏今今收回視線，又繼續看著手機。
小孩依舊會時不時看她，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顏今今抽空瞟了一眼，他面前的拼圖已經快完成了，但卡在最後一個人物那裡。
小孩抓著腦袋陷入沉思，小臉上滿是苦惱，偷看她的頻率大大增加，顏今今假裝不知，想等他主動開口。
她玩著這個幼稚的把戲不亦樂乎，感受到了欺負小孩的樂趣，正偷樂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打亂了她計劃。
顧政從門邊走過來，像是剛下班的樣子，一邊松著領帶，一邊朝小孩走來。
“爸爸！——”小孩仰起頭，像是見到了救星，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求救。
“卡住了？”顧政眉眼依舊平靜冷淡，渾身就如同凝聚了一層冰涼霧氣，即使是面對自己兒子，也只是稍微松動兩分。
“嗯。”小孩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待顧政走近，抓著他筆直的西裝褲腳開始往上爬，顧政稍微一彎腰，把他從地毯上提拎起來，抱到手上。
小孩白白胖胖的手臂立刻圈住他脖子，臉搭在他肩頭，好像有了底氣，朝顏今今看過來，須臾，又轉過去把臉埋在顧政脖頸間輕蹭著。
顧政覺察，目光落在顏今今身上，眼裡的冷淡未變，似乎更涼幾分。
她無趣地撇撇嘴，手指點著螢幕，不再看那對父子，顧政收回視線，抱著懷裡的人往餐桌走去。
阿姨端著菜上來時，整個客廳都飄出了香味，顏今今收起手機，慢悠悠起身走過去。
顧政和那個小孩各自在桌前面對面坐著，顏今今頓了下，拉開了小孩旁邊的椅子，坐下。
兩人紛紛看過來，就連正端著菜出來的阿姨都愣住，顏今今眼神掃過幾人，若無其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旁邊的小孩不自然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屁股。
雖然顏今今幾乎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但偶爾也不是沒有過同桌，幾人很快恢複如常，只是小孩卻可憐巴巴望著對面的顧政，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幹嘛。
菜都上齊，阿姨盛好了飯放在他面前，顏今今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小孩扁著嘴沒有動，顧政看了他一眼。
“顧斯禮，吃飯。”
聲音平板得完全不像一位父親，也是一貫直呼其名，小孩卻習以為常的模樣，自己開始伸著小短手去桌上夾菜。
一頓飯吃得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期間小孩夾了塊雞翅，手指力氣不夠，再加上距離有些遠，雞翅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他先是怯怯偷看顏今今一眼，又看向顧政，黑亮的眸子像是小老鼠那樣轉著。
顏今今拿筷子的手指已經蠢蠢欲動，顧政卻已經重新給他夾了塊放到碗裡。
小孩好像偷偷鬆了口氣，滿足的啃著雞翅，滿嘴都是油。
這棟房子是複式別墅，顏今今和顧政都住在二樓，卻是分房而睡，一個在走廊這頭，一個在另外一頭，小孩和保姆阿姨兩人睡在一樓。
整個客廳是全開放式裝修，傢俱很少，鋪著原木地板，上頭還有層軟乎乎的地毯，落地窗外是草坪和修剪漂亮的樹木花草。
顧政吃完飯陪著小孩在花園裡散了一圈步，回來就在客廳裡面玩著，一大一小鑽研著拼圖，很安靜，偶爾交談兩句，頭抵著頭畫面和諧又溫馨。
顏今今收回豔羨的目光，獨自上樓去擁抱寂寞。
待她身影消失，那個小孩看向她原來站立的地方，小聲朝對面的男人說。
“爸爸，她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