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永雖目光已顯不善,但沒有動手的意思。楊瑾暗自鬆口氣,把心裡那滴冷汗擦了擦。
能調查到這些,也全不是他從應酬上聽來的,還有不少是馮知春他們打聽到的。馮知春三姐弟和楚雲充分發揮鍛煉出的“街坊鄰裡套近乎”,憑著和善的臉龐,在沈宅、街巷套聽八卦。趙豐跟他出去也沒閑著,文人才子的文試詩會,下人們不能礙眼,他便在外頭等待的過程中與鄰近的小廝們聊得熱火朝天。
“其二,乃基於一的猜想。我實在想不出為何大人會相邀、太子殿下會親臨宴席、還會再次接受我的求見。我捫心自問:我是何了不起之人?我出身有何特別?還是我才學足夠?與京城貴子相比,實在微不足道。只好猜想,是我有被用上一二的價值。其三,更是我的荒唐猜想,其中論據,玩笑而已,不提也……”
沈永打斷他,“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有膽說此等大逆不道、私下議論的話,卻不敢認?莫要矇混!”
楊瑾搖搖頭,“並非不敢認,只是推想太過荒唐。”他在沈永堅持的目光中,輕嘆口氣,“其三,都說&09;,既立太子,不論出於何種原因,都是昭告天下下任繼位的君王是誰。但天下分歧,一分為二,太子殿下與大皇子的呼聲竟不分伯仲,反推觀之,在某些時段偏向太子殿下,而某些時段偏向大皇子。這是偶然?或許吧。”
還有些話,楊瑾不敢說。
太子之位,立於眾目睽睽之下。這個位子高貴,也危險。讓儲君站上去,卻不為其加粗支撐的立杆,這實在不知道是要磨練,還是要讓他成為靶子。
“君心難測。沈大人,皇上的思量豈是我這鄉人能揣測的。我一時逞口舌之快,是我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楊瑾話鋒一轉,道歉的幹脆。判若兩人的語氣倒叫沈永無語,一時神色更複雜,若有所思。
沈永道:“你手上的信,對,沒錯,給我。”
呃,送出的東西,還收過去?
楊瑾心裡又沒底了,不知方才自己冒險的舉動到底得不得的來想要的結果。
很快,他便知道是自己多想。
因為沈永收回信後,以“今日你當我面說的,你當清楚意味著什麼。七日後,再來此地。”結束今次談話,匆匆離去。
七日後,楊瑾再到泰吉樓,只有一封信靜候他的到來。
信上字跡與上一封一模一樣,依舊寥寥數字:“中二甲末。”
意思是要楊瑾在會試考中二甲末尾,楊瑾把信放回託盤,抬頭問躬身在側的小廝:“敢問,我可以回信嗎?”
得到默許,他提筆唰唰行龍飛舞:“承殿下抬舉,在下定用出十分之力氣,不負殿下所望。若中,可否鬥膽求小事一樁?荊妻技善,無奈京城寸步難行,還望通融一二。”
又七日,回信,只三字:“可。厚顏。”
楊瑾看信笑了,提筆回道:“多謝殿下,在下素來如此。”
解決心頭事一件,楊瑾頓覺心情舒暢,是來京城後最輕快的一日。回家的時候,他特地繞路提了二兩肉、一壺酒,興致沖沖打算回家公佈這個好訊息。
接下來,無他事,唯專心備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