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軟下脾氣,無奈道:“下次不要再讓我從被人口中聽到你的訊息。你去哪裡是我不能陪著的?科舉固然重要,但你要知道我參加科舉是為了什麼……”
他用手指輕輕撫摸馮知春柔軟的臉頰,少女眨著水濛濛的眼睛,他曾差點失去這雙漂亮的眼睛,那種痛心的滋味他不想再嘗第二次……
“知春,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你知道嗎?”
馮知春身子微微一顫,她從沒聽楊瑾說過這般的情話,心裡生出又甜美又酸澀的感情來。
倆人又膩味了一會,還是要回歸要今次的正題上來。
馮知春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楊瑾把之與馬鈺瑛告訴他的相重合,當時的情景更加飽滿。
“與那女子同行的人一直沒有出聲,力氣又很大,這與翠雨身旁的啞巴男人相符,但……”馮知春依舊無法相信自己的推斷。
楊瑾道:“此事古怪,你先不要貿然外傳,便是你、我、馬鈺瑛三人知道最好。李常生性風流,留情的未必只有翠雨,不過是她的事鬧大了,不排除他人借機行兇的可能。”
“你的意思……不報官嗎?”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上次他家鬧的事夠叫衙門頭疼了,如今衙門對他家印象不好,自然不會用心辦案,這是不利。若真如你所說,翠雨死而複生與啞巴殺了李常,他們能讓活人完美‘死去’,作案後留下的痕跡自然難尋,沒有證據,衙門亦不好斷案。”
馮知春秀眉微擰,最有說服力的證據便是李常的屍身,可找到它並不容易,且這裡又沒有dna的技術,便是找到屍身,腐化成人不識又有什麼用呢?
若想搞明白這件事,時間不可謂不緊迫。
日後真相大白時,馮知春心情卻很複雜,不知當時拉著楊瑾插手此案是對了,還是錯了。
而現在的他們,已一腳踏入這灘沼泥之中,正義感與好奇心驅使著他們越走越深。
楊瑾和馮知春想到一塊,他略一沉思,伸手拍了拍馮知春的背,安撫道:“我先去找王炳聊一聊,你且寬心,好好休息。嗯……見了血光,記得紅繩綁發鎮上一鎮。”
馮知春噗嗤一笑,推了他一把,嗔道:“你還信這些有的沒的?噯,若真毫無頭緒,你也不要著迷太深,交與衙門就好。”
“放心,我曉得。”楊瑾又揉了揉她的頭才不舍的離開。
出了馮家門,楊瑾頓了頓,轉而往煙街柳巷行去。
天還未黑,春風樓將將開張。
雀姐兒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真難得,你要來怎麼不先打聲招呼?”
楊瑾抿口 ,道:“臨時起意,便來了。”
“哦?”雀姐兒眸光明亮了些,極有興趣道,“我可以猜,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嗎?說吧,可是與你的心頭好發生什麼了,來尋我支招?”
楊瑾悠悠道:“我只是來看看你,這也不行?非要找理由的話,前陣子你樓中折了位魁主,當時我雖停了官職,卻也不好出面,今日特地來請罪。”
雀姐兒臥在美人榻上,又恢複懶洋洋的模樣,“一個魁主而已……哼,你要真出面了,我非叫你滾到後頭去。若連這點小事也要你個小鬼替我出頭,那才叫人笑話呢!”
二十餘歲還被稱為小鬼,楊瑾無奈地扶額。
他問道:“姐姐可有為她立冢?既是你樓中的姐兒,我來了,也得上柱香才是。”
“伺候她的丫頭在後院給她立了個衣冠冢,你有這份心便去看看吧。”雀姐兒對這個話題不願多談,她撥了撥香爐的灰,一股香氣從掩蓋的灰燼中飛騰而出。楊瑾還想再問些話,雀姐兒已閉上眼假寐,有逐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