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是官爺,她是百姓,她自以為楊瑾沒有成功救她,就愧於她,讓他娶她也不是個壞主意。這也是厚臉皮,邏輯異於常人,素來自私自利慣了,才能覺得這個想法沒有錯。
她卻不想想,被她拖下水的另外兩人還昏迷著不知生死,只她一人活蹦亂跳著,已是大幸。
陳老爺與陳姍姍是父女,陳姍姍一個眼神流轉,陳老爺已猜出七八分女兒的心思。他心中大嘆,這些事不都是因為女兒想嫁給楊瑾麼。雖然他不大喜歡楊瑾,現在見他還犯怵,但女兒還是想嫁。既如此,他就舍了這張老臉,助助女兒吧!
楊瑾是會乖乖聽話的主嗎?
顯然不是。
就只陳姍姍害馮知春身陷險境這一點,楊瑾也不會再給她一個正眼。他們之間隔著深淵斷崖,便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過去。
面對陳家不適時的無理取鬧,楊瑾提來被抓的人牙子之一,往陳家人面前一丟,道:“若我有愧,那這二人身為罪魁禍首,不是更加有愧?不!他們讓陳姑娘成了啞巴,簡直罪孽深重!唯有娶了陳姑娘,兩夫侍她一生,當牛做馬,才能洗去一二。”
“這……這……”人牙子被丟到面前,陳老爺立即受驚地往後退了兩步,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爭辯道,“我女兒怎麼能嫁給殺人犯!楊官爺,這是放虎歸山吶,他們若起了壞心思,哪裡是咱們平頭百姓能治得住的!”
楊瑾道:“殺人犯也是男人,還是身強體壯的男人。待他們身上降了罪罰,貶為罪民,正是陳姑娘口中的賤籍,還不是任你們拿捏?這樣聽話的如意郎君,正是合適。”
陳老爺是知道了,楊瑾伶牙俐齒,他哪裡爭辯的過。
只要楊瑾不想,他就說得出千百種理由,別人強迫不了他。
他看了眼女兒,已在掩面哭泣,看著就一陣心痛。真真可憐天下父母心,一股身為人父的膽氣上升,叫他又爭了一句:“我女兒出家門時是怎樣活潑的一個人,你看看,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若不是她心裡念著你,出來找你,又哪裡會遇到這樣的事!罪魁禍首根本就是你呀!你還狡辯,不肯負責任!官爺就是這樣保百姓安康的嗎?!”
楊瑾好笑看他:“我還真不知道,娶受害者也在保百姓安康裡。”
“那……那是、自、自然在的……”
“那是不是,我辦一樁案子,就要娶一次親?”
“這……這自是不用,只不過這一次……不同!”
陳老爺自個說話都沒了底氣,他看楊瑾陰惻惻地笑,跟個玉面羅剎似的,腿肚子就有些發軟。
楊瑾笑著,點點頭:“好,我也可以娶她。”
“……你、你說什麼?”陳老爺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住,陳姍姍也驚訝抬起臉看,雙眼泛著亮光。
“我說,我可以娶她,不過——”楊瑾冷笑一聲,道,“屋裡還躺了兩個昏迷的,既然要負責,幹脆一併負責,一併娶了!”
在場所有人原被陳家人惡心到不行,聽到楊瑾鬆口時,都是目瞪口呆。他們添亂也就罷了,你怎麼還順著他們亂上加亂了?
再聽楊瑾的後話,眾人又是不解,也不知道楊瑾挖坑是準備填別人還是填自己。
唯有馬鈺瑛勾了勾嘴角,猜出他幾分意思。
陳老爺看向陳姍姍,見女兒面容上勉為其難、實則雙眼發光地點了點頭。
他轉回頭道:“既然楊官爺這樣為百姓著想,我家沒有意見。”自然沒意見,許多男人都妻妾成群,多他楊瑾一個不多,“只不過,我女兒要做正室!”
“那可不一定。”楊瑾道,“既然要負責,自然是哪個傷的重,我就該對哪個更上心,更負責任。大家也瞧見了,人牙子一共劫走三個姑娘,現在只剩下陳姑娘一個人生龍活虎,孰重孰輕,一目瞭然。”
“這……”
“如若陳姑娘想當正室,也是好辦。我來指條明路,只要陳姑娘立即香消玉損,絕對重於他人,我定守諾言,以正室之名迎娶,以正室之名安葬,將陳姑娘的靈牌好生供養。”
“這!”陳老爺臉色一下難看得很。
再看陳姍姍,滿目震驚,臉色慘白,手中的帕子也掉落在地。
她盯著楊瑾,等著聽他說一聲“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可是她只看到楊瑾臉上的諷刺、冰冷、厭惡和堅定。
他是認真的。
他說,你去死,我就讓你做正室。
他沒說完的話是:可是,你敢嗎?
他捏她的死xue捏的多麼準啊!
她不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