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知春進廚房去端飯菜,院中響起拍門聲,咚咚咚咚,很不客氣。
馬二管事看著馬老爺,馬老爺想了想,沖他擺擺手。馬二管事得了指示才出客堂至院中去開門。
門一開,一個高大人影就撞進來,口中說道:“這麼慢,再不開門我可就要撞開了。”
馬二管事見來人便一愣,呆了兩瞬,是又驚又喜:“少……少爺?”
來人往院中掃了兩眼,問道:“五叔,我爹人呢?”
“誒,在客堂裡頭呢!”馬二管事邊給來人引路,口中邊提高了些聲音,“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
馮家院子就是個麻雀屋,地兒小。客堂中的馬老爺早聽到熟悉的聲音,起初還覺得不太可能,直聽到馬二管事報喜來,這才確定,趕忙走出堂去看。
來人一見馬老爺,咧開嘴笑道:“爹!”
“好小子!”馬老爺滿臉喜色,將兒子好生看了看,嗯,瘦了,也更挺拔了。他上前抱住兒子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他的背,罵道,“死小子!出去大半年也不知往家裡寄封信!你還曉得有爹?!”
馬鈺瑛也回拍馬老爺的背,賠罪道:“是,兒子不孝,叫爹苦等了!”
父子兩個正說著,一個女聲問道:“馬老爺,這位是……馬少爺?”
馬鈺瑛回身去看,見身後站著一位身姿窈窕、貌若春桃的少女。少女手中端著一個大食盤,食盤上放著一葷一素兩盤菜、三小碗白米飯,正冒著騰騰熱水,散發淡淡香氣。
女的?
馬鈺瑛雙眼一亮,笑道:“爹,家中的廚子都說自個要清閑出毛病了,我一打聽,又說百福樓裡來了個做面點的好手,難怪他們支支吾吾,原來是位姑娘,叫他們不好意思!”
馬老爺一拍兒子的後腦勺,罵道:“你當這是家裡,話可以隨便亂說?對人家姑娘家,不可無禮!”
“誒!誒!”馬鈺瑛摸著腦袋應道,理了理衣裳,規規矩矩給馮知春拜了一禮,自報家門,“姑娘好,馬老爺是你的老闆,那我馬鈺瑛便是小老闆了,往後咱們可有的是日子接觸。”
馬老爺看馬鈺瑛行禮,還很滿意,可聽他說的話越來越怪,暴脾氣上來,又敲了馬鈺瑛一記後腦,氣道:“出去大半年,竟還沒改掉這油頭滑舌的毛病!”
馮知春瞧著眼前這對父子,忍不住笑,果然是一家子出來的。這位馬少爺生的英俊,身姿魁梧挺拔,言行間透著灑脫風流,也難怪中周縣的女子們都津津樂道。
她想起自己剛來縣城到百福樓找老闆的時候,小二誤以為她也是故意找茬只為見馬鈺瑛一面,而她當時壓根不知道馬鈺瑛是誰長什麼樣子。真是雞同鴨講,鬧了個大烏龍。
她託著食盤,微微福身,道:“小女知春,見過馬小老爺。”
馬鈺瑛躲避來馬老爺的責罵,長腿一跨,到馮知春身邊,接過她手中的食盤,對著馬老爺討好道:“爹,要打要罵回家再說,在人家面前多不好。爹,飯還吃不吃?再不吃就冷了。”
“還有救,還曉得丟人。”馬老爺點點頭,也覺得饑腸轆轆,轉身跨入客堂。
哄走了閻王爺,馬鈺瑛籲口氣,轉頭對馮知春道:“抱歉了姑娘,我也沒吃飯,得厚臉皮蹭一碗了。”
他雖說的道歉話,但似對這種情形是習以為常,見不到半分麻煩人愧疚。且面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子,也不見生澀,彷彿熟識。這人,怕是自小就在女人堆長大的吧?
馮知春心道真是父子蹭飯的態度一模一樣,她道:“只有飯,再沒多的菜了。”
馬少爺卻不金貴,連連點頭:“好說,飯管飽就成!”
馮知春回廚房添飯,自己笑了笑,沒想到與這位一直只聞人氣不見真身的馬少爺是這樣見面。
盛好飯,她又是想,四個人兩道菜,是少了點,還是再加上一道吧,便又回身準備炒個快手的。
那一邊客堂中,馬鈺瑛聞著菜香,肚子咕咕直叫,他還知道自己是客人,不能在主人上桌之前動筷。
“爹,這菜,好像是比家裡廚子來的香。”
“那是自然,不然你爹我怎麼常跑這來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