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答:“這不急,你先說說你又是怎麼懷疑上他的?”
馮知春便把那日所見細細說了,末了道:“這只是我的感覺,我原覺得無憑無證的事不能亂說,可那詭異感揮之不去,我才想到說與你聽聽。”
楊瑾沉思片刻,問:“你猜我是怎麼懷疑上他的?”
“直說。”
“好吧,那還是你遇到鬧事之後……”
這要從那日楊瑾匆匆忙忙離開王彩花的店後說起。
他去縣衙向尹良正說明自己的疑惑,尹良正召集經手過此案的捕快來聽,又按照楊瑾的想法分派工作下去。
但並無什麼實質收獲。
就在馮知春遇到鬧事的後一天,楊瑾正同尹良正商議事宜,卻聽前頭傳來陣陣鼓聲,值守的捕快很快就過來稟報稱鄭蠻子又來報案,且還一臉血口子,樣子很是可怖。
升堂,鄭蠻子入堂中,楊瑾避於耳廳。
雖前有捕快稟報,尹良正一見鄭蠻子的臉還是大吃一驚。鄭蠻子的臉上有長長短短或斜或豎的血口子十幾道,傷痕十分新鮮,有的口子大些,還在往外淌著鮮血。
鄭蠻子已沒有以前粗俗蠻狠的樣子,捂著臉,跟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
他一進公堂就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伏身磕頭喊著大人救命。
尹良正命人扶他起來,搬張凳子叫他坐。鄭蠻子弓著背,縮在凳子裡。尹良正問他發生什麼事,他一雙眼瞪的大大的,驚恐未定,只哆哆嗦嗦道:“……鳥……是鳥……好多鳥……”
在他語無倫次的交代下,事情拼出了原貌。
這日他忙完田裡的事回家,走的還是那條常走的路。這兩日很太平,他便壯起膽子。走到老被偷襲的地段他還小心翼翼,果然無事發生,才放下心來。
可再往前走了一段,忽聽無數翅膀撲騰的聲音由遠及近,前方不遠處的地上一團影子由小變大,快速朝他移動過來。
鄭蠻子抬頭一看,登時嚇破了膽——那是一團鳥雲!
眨眼間,鳥雲已經飛至頭頂。無一鳥啼鳴,只聽或重或輕或慢或快的撲翅聲,震的耳朵發痛。鄭蠻子低著頭捂住耳朵往家的方向跑,那鳥雲便跟著,始終在他頭頂盤旋,似在尋找什麼時機。
鄭蠻子跑了一陣,心道是擺脫不了這群妖鳥了,自己這樣若是被人瞧去豈不是孬種極了,當下膽氣橫生,沖到一棵歪脖樹下折了根長滿樹葉的長枝,轉身對著鳥雲破口大罵,一陣亂掃。
可他是人,不會飛。鳥有翅膀,被他一趕就飛高一些,叫他挨不到一片羽毛。
沒一會兒,鄭蠻子就精疲力盡,氣喘籲籲。
就在此時,他聽得頭頂一聲嘶啞的鳥鳴,有什麼砸到頭上,他搖了搖頭,一枚石子落到地上。
他登時就明白將要發生什麼,冷汗唰地流下來,趕緊雙手護頭。
大小不一的石子如雨點一般落下,砸在他的手上頭上,鳥群顯然不想讓他有躲避的機會,一部分撲騰著翅膀下落,圍繞著他嘰嘰喳喳叫,有的甚至拿喙啄他拿爪子抓他。
人鳥糾纏之間。血口子就這麼一道一道在他臉上劃開。 又聽一聲啼鳴,鳥兒這才收回攻勢,拍打著翅膀紛紛四散開來。
被留下的鄭蠻子十分狼狽,臉上火辣辣地疼,心中又十分懼怕鳥群再次回來。 他連家都不敢回,慌慌張張跑到縣衙報案,覺得只有縣老爺才能震懾那群妖鳥和背後使壞的人。
“一定是那個人……一定是他……”鄭蠻子顫著音說,“我前兩天找他討過公道,一定是他心裡記恨上我,才……才……他能讓鵝聽話,肯定也能讓鳥聽話……他是不想讓我好活啊!又不讓我死個痛快,偏要來折磨我……這樣折磨我……這樣折磨我,是要我發瘋!”
“他是誰?”尹良正問。
鄭蠻子身子發抖,吐出一個人名:單安。
馮知春聽完徹底怔楞住:“這怎麼可能?”
她知道後世有馴獸師這個職業,卻不想古代也有這樣的人才。
可這怎麼可能呢?
後世馴獸師訓練的動物大多都是圈養長大,洗去野性,性格本就比較溫順聽話,也更親人。
而現在這個時代,馴服牛羊等為家畜都是近年才增多的事。山野間的獸禽野性十足,鳥群更是春去秋來、四處為家。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可以把一群品種雜亂的鳥訓練有素,培養出鳥王來統領鳥群,這怎麼想都覺得可能性太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了一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