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豐點頭:“是啊!”他原還沒明白過來,得挑個時日好生向馮知春道謝才是。
楊瑾瞧了他一眼,無奈道:“先別忙著道謝,現在去招惹人家只會帶去不便,等處理完眼前的麻煩再說。”
陳老翁所居的巷子不是沒有左鄰右舍,那時雖無人出來圍觀,可難保就沒人在家中聽牆根,加之陳老翁為了把書轉賣個好價錢,嘴上必定不嚴,還會誇大其詞。
不出幾日,這件事就會傳到宅中那幾位的耳中。旁人不一定知道其中內因,但那幾位一定……
楊瑾一陣頭疼,他指揮著趙豐:“備紙,磨墨。”
趙豐應著,快了幾步去準備。
楊瑾後腳跟來,卻把趙豐推到紙筆前,攤開一卷書:“僕之愚,主之過,是我對你疏於管教了。從今日起,我也要對你佈置課業,先從抄書開始吧。”
“欸——?!”趙豐也自知自己闖了禍事,吞下不願,握著筆顫巍巍開始在紙上鬼畫符。
楊瑾在旁瞧了一會後也從書堆裡取出一卷書,翻開封頁,書裡面是一片空白。他執筆蘸墨,慢悠悠在空白的書頁上寫起字來。
收到楊瑾送來的書,已是好幾日後的事了。
“姐,門口放了個奇怪的布包。”先去開院門的馮知夏踏著小跑的步子折回來,站在廚房外往裡探頭,順道地深吸了一口帶有面點特有甜味的香氣。
馮知春正忙著搬屜籠,頭也不回道:“既然奇怪就不要理它,把它踢開就好了。”
“我踢過了,裡面是兩卷書。”
“書?”
馮知春從妹妹手中接過書,瞳微微一縮,封面這眼熟的字跡……隨著她的翻動,一封摺好的信紙掉了出來。
她展開信紙,信上寫了寥寥數語,並無落款。
“姐,信上寫了什麼?”知夏見姐姐久未說話,好奇問道。
“沒事。前幾天路見不平助人為樂,這是對方回的謝禮。”馮知春微微一笑,把兩卷書遞回給知夏。
知夏嘴上雖不滿地說著“誰回禮還送書的?而且還就這麼放在門口?”,可她知道,這小丫頭最愛讀書,拿著便捨不得放手。
“前朝有位文豪喜提酒遊四方,著有數本山水志,這兩本分別是他著的嶺南山和蜀地城。如今嶺南山還在,蜀地城卻已分裂幾塊易了名。”馮知春憑著原身的記憶回憶道,“帝君很開明,只要不影響朝政的書,便是前朝的書也可進行謄閱,這些先人的寶物才得以留存。”
果然,知夏聽她說完,雙眼發亮:“姐,我先去把書放好!”
“去吧。”馮知春點點頭,待知夏小心翼翼抱著書離開後,她才將手中的信一折,丟進了染得正旺的灶火中。
今日又是趕集日。
知夏對兩卷山水志愛不釋手,馮知春便沒讓她跟著。
她出門後卻沒向集市的方向去,而是折了個彎,朝反方向走。其實家中存留的食材還夠,這次上不上集市採買都不太影響。
況且,另有她在意的事,今天就可以得到答案。
她走到河邊時,趙豐已等在約定的樹下。見她來了,忙隔著數步的距離朝她彎腰一禮,抬手引她往旁處去。
約定地不遠處有個人正拿著細竹竿垂釣。
這個季節,群魚回溯,肉質肥美得很,常有人來此垂釣撈魚。只不過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趕集去了,河岸邊就他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