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蔚然把車停在她家樓下,熄了火。
種青黛沒動,看著他眉宇間的倦色,有些不忍。
太晚了,也不太放心他一個人開車回家。
她遲疑的咬了咬唇,說:“要不……今晚你留下來吧。”
付蔚然偏頭看她,因為開了太久的車,所以眼睛有些不舒服的微微眯起。他看了種青黛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不了。”
“太晚了,你回去早點休息。”
沒有在浮雲山留宿就是因為幾家旅館都沒了多的房間,能訂到的都是大床房,兩個人的關系還沒到那一步,他怕唐突了她。
她倒好,叫他留宿,就不怕他把持不住做些什麼嗎……
種青黛畢竟是女孩子,聽到他拒絕,剩下的話也就沒有再說出口。
她下了車,朝樓道走去。
夜裡的風太冷了,一個勁的往她的衣領裡鑽,吹在臉上,也疼,叫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委屈。
快進大樓門的時候,種青黛似有所覺的回頭看了一眼。付蔚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車窗搖了下來,微微側著身,在看她。
夜色裡,整個小區,家家戶戶都暗著,而遠處的車裡亮著燈,溫暖的橘色,心裡的那些委屈被驅散得幹幹淨淨,只剩下了暖意,填充著整顆心髒,又順著血液,流淌。
她跑了回去,身子探進車裡,湊過去吻付蔚然。
寒冷刺骨的風從車窗裡灌進來,車裡的暖氣從車窗跑出去,一冷一暖,狹路相逢。
種青黛輕輕的咬著付蔚然的唇,舔了舔。
“不走了吧。”
付蔚然總是這樣,體面,不動聲色。
種青黛不知道付蔚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看不到的地方曾多少次這樣的安靜溫柔的看著她,只知道她現在想把他留下來。
矜持不要了,臉面不要了,她不想讓他走,不想讓他一個人,走。
付蔚然低嘆,語氣有些無可奈何:“你這樣,叫我怎麼捨得走。”
理智告訴他,留宿並不合適,可他的心卻跳動著,叫囂著,讓他留下來。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關,他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種青黛牽著他上樓,笑嘻嘻的跺腳,叫樓道裡的燈亮了起來。
開門的時候她也沒松開付蔚然,像是怕他跑了,只用單手去拿鑰匙。而鑰匙放在包裡,一隻手拉開拉鏈並不方便。付蔚然無奈,伸手固定住包,種青黛這才順利的把拉鏈拉開,摸出鑰匙開門。
進了門,關門反鎖,動作一氣呵成。
付蔚然失笑,自己找了拖鞋換上。
拖鞋是上次逛超市的時候買的,只是為了方便他來,但其他的東西,比如洗漱用具之類,就有些麻煩了。
而且種青黛家只有一個臥室,另一間房間做了書房,他今晚……視線在沙發上掃過,付蔚然摸了摸鼻子,心想那大概就是他今晚的床了。
種青黛知道他在想什麼,一進門就把包放在了茶幾上,然後把茶幾推開到一邊,動手把沙發上的抱枕也都抱到一邊,把沙發開啟,鋪開。
就跟變魔術一樣,沙發開啟,就變成了一張床。
付蔚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麼。
神色有些微妙。
種青黛像是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去房間裡給他找了套舊的睡衣,叫他先去洗澡:“這是我爸以前的睡衣,你將就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