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柯沒說話，回過頭去，江婷安趴在桌子上，看著數學老師嘴一開一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課程進行到一半，江同學已經神遊到天際，突然程修回過頭來，表情跟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手指還悄悄指了指曾柯：“睡著了天，這是頭一次上課睡著！”
李總愣了，江婷安也愣了。
李總愣是因為李總本人就愣，江婷安愣過以後，沒忍住笑了。
吃個午飯，有這麼難承認麼？
等到數學課結束，熊小能扭捏地走過來，李總立刻貼心地讓開座位，熊小能坐下，先遞給江同學一個好麗友派，又認真地：“今天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江同學把好麗友開啟吃掉：“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哦，到家要告訴我哦。”
“今天是我大姨生日，我媽一會兒來接我，”熊小能組織措辭：“就是……今天晚上也不能去陪你了……今晚要去大姨家裡住……今晚你要好好寫作業啊……”
江婷安從來不勉強她，正是因為知道這個，熊小能才又有一點不好意思。
“放心吧！”江婷安把擼起的袖子放下去：“黑夜使我更加清醒，保證聽從熊總指揮，積極完成任務。”
熊小能正要問江婷安晚上自己害不害怕，就被李總拍了一下後背，氣急敗壞地：“你幹嘛拍我！”
李總很無辜地伸出手：“有個蟲子啊……”
熊小能仔細一看，還真有一個小蟲，就是那種夏天會四處飛的小黑蟲，根本不打緊，也不用這麼大的力氣去拍死。
“我養的！”熊小能跺跺腳，扭頭就走了，留下一個了李總在對著自己的手發呆。
江婷安看著總總同學：“你不會要回家做成標本吧？”
總總小心地把小黑蟲放進裝薄荷糖的鐵盒裡：“你說得好有道理，我差點兒都沒想到。”
江婷安嘆了口氣。
桌兜裡的手機在震動，解鎖開來，是熊小能。
“晚上你自己睡害不害怕？晚上我可以跟你遠端影片。”
被溫暖的感覺真好，江同學打字：“不害怕，我一般只有第一次碰到事情會害怕，經歷過就不怕啦。”
過了半天，熊小能那邊才慢悠悠發過來一個“好吧”。
江婷安發過去一個安撫的表情，又過了好一會兒，熊小能又發來訊息：
“還是喜歡跟你一起寫作業，熬夜也開心，煮泡麵最好吃……早飯也好吃……芒果棒冰也好吃……嗚嗚嗚……”
江同學望著天花板，心想，為什麼父母會把家營造成一個孩子不想回的地方？
等到放學，江婷安送走熊小能，又回到座位上，開始做作業，家裡停電，雖然有熊小能的愛心電風扇和臺燈，但是總歸寫起作業是費勁的。
不如像曾柯一樣，在學校做完再走。
重點不是做作業，重點是，像曾柯一樣。
數學和物理作業比較困難，江同學選擇放在前面做，班級裡剩下的人不多，五十個人的教室，剩下十來個人，空氣都變好了。
舒展舒展手臂，江同學開始奮筆疾書。其實並沒有，因為很多公式都不會背，甚至連三角函式她都沒有印象，全程靠翻書。
這做題做的投入，門口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江婷安懶得理他，可是人家往門口一站，太影響其他同學學習。所以江同學不得不走到教室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太注意他們，才往遠走走，看著譚呈：“你一天了都不走是幹嘛？”
譚呈的樣子稍微有點兒沒精神，好像沒睡好的樣子：“等你。”
“那你先離開我們學校，你在這兒待著算是怎麼回事兒啊？”江婷安把他往外推推：“我還要在學校裡寫作業呢。”
譚呈站定：“那我去你們學校門口等你。”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江婷安一個頭有兩個大，且不說之前譚呈追她的時候怎麼用心，跟她在一起幾天以後，怎麼羞辱她。本來已經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現在又來裝作深情，真有點兒精分的可以。
艱難地把會做的物理和數學作業做完，江婷安抬頭，黑板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到數字八，前排的曾珂還在低頭寫著作業。
江婷安伸手敲肩膀：“去不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繼續。”
曾珂剛搖了一下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被江婷安拉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