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憫言不光喂銀杏吃赤雲果,他還用赤雲木做了一支長簫,每天閑下來就訓練銀杏聽簫飛來。
這銀杏是極其通靈的性子,起初還找不準位置,後來不論徐憫言躲到哪裡,只要簫聲一起,它就能撲稜撲稜飛過去,啄他的手指尖。
門派中人紛紛引以為奇,說破化座下的大師兄改了性子,以前他好美色,凡事看見漂亮師妹就強行搭訕,現在竟沉迷飼養花鳥,言談舉止和和氣氣,活像個老翁。
接下來幾天,他一邊帶著銀杏散步,一邊把靈犀門的地形熟悉了個遍,該認識的npc也都打過招呼了,心下也有了些底子。
“銀杏,今天帶你去找函川玩。”徐憫言摸摸銀杏蓬鬆柔軟的羽毛,“還記得嗎,當初就是函川救了你。”
銀杏不知為何,眼神一下子蔫了下去,縮在他手心裡,竟有些發抖。
巳時將至,徐憫言知道秦函川大概在楓浣院偷聽課程,向宇虛長老的領地走去,遠遠地望見一片林葉風中颯颯,一堵白牆之上有個少年,少年小小的身影平穩而安靜,彷彿一隻棲息中的鴉。
徐憫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連落葉都沒有踩碎一片。
忽然,銀杏不知受了什麼驚嚇,乍飛起來,尖聲啼鳴,秦函川聽見聲響,猛然回頭,一個不慎,從牆頭上摔落——
眼看秦函川就要摔倒在地,徐憫言飛身過去,結結實實接住了他,沖擊力讓他的後背狠狠撞在一樁樹幹上,葉子頓時嘩啦啦落了一頭一臉。
徐憫言未免狼狽,他吐了口氣,慶幸師弟總算沒事,多虧他想著來看看,這才完美地避免了一場麻煩。
秦函川大概是受了驚,小小少年眨著漆黑的眼睛,乖乖窩在徐憫言懷裡。他聞到徐憫言衣服上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的搔著他的鼻尖。
似乎是為了確認那香氣的存在,秦函川又往徐憫言懷裡湊了湊,認真去嗅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不去嗅時,卻又滿鼻都是絲絲香氣。
這時系統出聲提醒道:“秦函川戒備值下降1點,目前對宿主戒備值為98點,還請宿主加油。”
徐憫言心頭一喜。
戒備值降得比龜速還慢,但徐憫言相信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只要肯努力,他樂觀地預計總有一天能降到40以下。
徐憫言說:“函川,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秦函川沒說話,他偏過頭,臉慢慢地紅了起來,半晌,他抬起眼睛,盯著徐憫言的側臉看,竟然有些出神。
他伸手,挑起徐憫言的一縷發絲,順著那柔滑的墨發摘下一片落葉,徐憫言一下怔住,忽聽他說:
“師兄頭發上有葉子。”
徐憫言問:“現在還有嗎?”
秦函川微笑一下,把五根手指柔柔地插進徐憫言的發絲裡,動作緩慢地梳下一片葉子,彷彿用了十成十的認真和仔細。
末了,他緩緩眨了一下烏泱泱的眼睛,說:“現在沒有了。”
徐憫言心裡暗暗誇贊自家萌師弟就是這麼懂事這麼可愛。他放下秦函川,伸手讓飛旋的銀杏停在自己手腕上,用食指尖點了一下銀杏的喙,說:
“銀杏啊銀杏,你怎麼能隨便叫呢,嚇到人了多不好。”
銀杏又啾鳴了兩聲,紅玉似的眼珠轉了轉,絲毫沒有悔過之意,反而透露出驚恐的神色。
它往徐憫言的方向縮了縮,似乎想極力遠離秦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