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麼長時間我也膩了,我不想這樣活著,也不想你世世體弱多病,受盡折磨了。”
花稻抱住她,以臉貼臉,對她屍身散發的惡臭味置若罔聞,“好,都聽你的。太清池水邊荷花冒頭了,不知開了沒。你向來喜歡哪裡,我帶你看看。”
說著,他抱起她,上了步輦,臨走前,他對我道:“我回不去萬宗山了,替我向師父告罪,徒兒不孝。”
我抿嘴無言,只能看著他二人離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二人不管不顧的離開後,於小野抽搐嘴角,最後癲狂大笑,“你要陪她死,好呀,反正你不是會一直輪回嗎?沒關系,我會找你,找你一世兩世,九世,十世!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
我忽然生出一股悲哀之情,“小野,花稻和小猗下的咒術,以這梅樹為本。梅樹一死,不光小猗活不成,師兄也會沒命。”
她笑聲戛然而止,似是被誰扼住,手裡一鬆,那嬰孩順勢而落。我眼疾手快,掠過她身邊撈起,抱起那孩子一看,毛骨悚然,卻見那根本不是孩子,而是一直死狐貍。
我問她師兄的骨肉在哪裡,卻見她雙目無神,嘴裡喃喃自語些什麼,根本聽不清楚。
我一咬牙,就往麗妃宮內走去,花稻沒救了,可他的骨肉我必須給他抱住。
我到了麗妃宮外時候,發覺氣氛不大對勁,太監小宮女們全都攜著包裹,東逃西躥,一陣兵荒馬亂,蕭條景象。
我抓住一個問她怎麼了,她慌張回答,說是麗妃血崩薨了。
我又問她麗妃薨了,你們帶著包裹逃什麼,像難民似的。
她見我不放她走,急得要哭了,“姑娘,皇上發話了,不就燮國的軍隊就要來了,叫我們想活命的趕緊離開,我這是逃命去呀。”
說吧,她扯開我的袖子,低頭匆匆離去。
什麼燮國的軍隊?燮國不是早早被燕國給滅了嗎?
我瞬時一陣茫然,不知所措。
我找到花稻和小猗的時候,他二人是緊緊相擁的,嘴角都掛著一模一樣的笑意,想來死而無憾。
花稻沒了法力,靈氣不會從他丹田而散,自然,他就儲存了屍身。
可師父叮囑過我,要我帶師兄回山,我自然不能放任他二人不管。我就抱著他二人回了宮殿。梅樹還在燒著,按理來說它早該燒幹淨了,可不止為何,烈火就是不滅。
我將他二人的屍身投入烈火中,瞬間他們變被吞噬。等他二人被燒個幹淨,梅樹也跟著化為灰燼。
宮殿中已經空蕩蕩的了,我廢了半天勁兒找出個小匣子,將師兄和小猗的屍身放到匣子裡。我又想了想,把梅樹的灰燼也一同放了進去,打包好,背在背上。
這一切做好的時候,已經是日頭偏西了。我望著昏黃的夕陽,眯了眯眼,這樣的夕陽我見過無數次,也很清楚,過不了一時三刻,黑暗將徹底吞噬大地。
我想宮外走去,守城的侍衛早跑的一幹二淨,街道上空空蕩蕩,只白淨的石板上,東倒西歪著一些匆忙中被人遺落的寶石珍珠,玉釵,書畫之類的東西。
我抬腳要往宮外走去。
遠處,一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漸漸地,一大隊人馬填滿整個街道,出現在我眼前。
為首的一身盔甲,意氣風發,眉眼深邃,鼻樑高挺,全然不複幾個月前被欺淩的瘦骨嶙峋的樣子。
他騎著駿馬,在我跟前停下,翻身下了馬:“阿醴,好久不見。”
人間的戰爭向來殘酷,今天不是你滅了我的國家,便是我吞了你的國家。今日,燕國被滅,我不怪他,何況,這是師父的命令,師兄的選擇。
誰叫他是紫微帝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