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醴,你將他逐出師門了?”
我張張嘴,想否認,柳荷卻搶一步作答,“是我不要她做我師父了。”
向來是師父不要徒弟,哪裡有徒弟不要師父的道理。我想自嘲一笑,努力揚起嘴角,卻發現是這般困難,好像壓了千斤重的石頭一樣。
九師兄拔劍就往柳荷攻去,我以為師父會攔下他,可師父卻無動於衷。
柳荷也不懼九師兄,迎劍而上,兩劍相擊,發出巨大聲響,法力相拼,掀起一圈狂風。
我這是第一次見九師兄出手,九師兄的長劍平平無奇,就如同他本人一樣,四平八穩,古板恪守,可他功力卻不容小覷。
“是不是很震驚?錢青山的本事竟然不小?”花稻望著天上兩道飛快地只見殘影的二人,淡淡笑道:“錢青山能入師父法眼,怎麼可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平凡。”
“那柳荷?”
“不必擔心,現在柳荷與錢青山平分秋色,不過,錢青山到底比柳荷多修百年法力,持久戰,對他不利。要不了一刻,柳荷就要落入下風了。”
“那九師兄會對柳荷下死手嗎?”
“不知。”
“師父為何不阻止九師兄?”
“師父自有他的深意。”花稻說完,忽然側視,摸著下巴一臉趣味地看著我,小聲地神秘兮兮道:“你為何這般關心他,莫不是,也和他二人一樣,嗯?”
“花稻!”我捂住他嘴巴,小聲驚呼,“你瞎說什麼了,我會是喜歡她,不就是師徒□□了。”何況,她又不是男子。
“唉,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不可同語。”花稻一臉不正經道。
我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你怎麼這樣?憑什麼他們不可以,我就可以了!”
花稻頓時呲牙咧嘴,連連討饒:“我這不是開玩笑嘛?何必那麼認真,何況,你就是想喜歡柳荷,你們兩個也是不可能的,柳荷是不會喜歡就你的。”
我又開始掐他,“怎麼就不可能了!”
花稻氣急敗壞,聲音大了些:“你怎麼回事,說可以你掐我,說不行,你也掐我。怎麼都是你的理。”
我連忙拉住他,叫他小聲些。花稻冷哼一聲,不再理我。
我瞧瞧瞥了一眼師父,見師父正凝視上方戰鬥,完全無視我們,才放下心來。
事情進展果然如花稻所料,柳荷漸漸支撐不住,被錢青山一個橫掃打傷,口吐鮮血,向遠處跌落。
我想禦劍去接她,不過,輪不到我出手。一道全身漆黑的身影將柳荷攔腰抱起,錢青山要追,那道身影劃出十幾道劍氣阻隔,錢青山只能和劍氣糾纏,等他破了那些劍氣,那道黑影早已抱著柳荷沒了蹤跡。
萬宗山又恢複寧靜。
我看到靜靜躺著的那二人的屍體,想著不知該如何處理。
剛想完,任婷與付之昕的身體就開始發光,繼而被一團白光吞噬,不見他們原本模樣。
接著,那兩團白光飛去天上,好似朝陽,照在人身上,帶著些涼意,給人的感覺那麼哀傷。
最後,兩團白光化成千千萬萬星點,飄散在夜空,消失在黑暗裡。
“那是他們丹田裡的靈力散了,取之於自然,歸於自然。”師兄嘆息,“咱們修道的人,是沒有遺體可供人悼念的,有的,也只是一個牌匾。這就是為什麼,咱們山上沒有墓地的原因。他們的本命劍,也雖之而去,化為靈氣,供後人所用,從此,世間再無任婷與付之昕。”
師兄說得這話,極有感染力,聽聞這話,圍觀的眾人臉上不由露出哀傷的神色。
我看了一眼師父,師父臉上依舊無悲無喜。他只淡淡道,“散了吧。”
這山上寂靜許多,因為少了明軒柳荷,我平日皮癢了想討打都無人肯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