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低頭默寫,裝作沒有聽到。餘光看到,那人手動了動,向旁邊人指了指我。
“小神仙,六皇子來看你了。”有一太監湊到我跟前小聲提醒。
我還是低頭認真寫著,裝成聾子。
六皇子忽的一巴掌拍到我書案上,墨水濺出,髒了我的宣紙。我猛然抬頭瞪著他,帶著幾分怨氣與不悅。
“喂,你沒有看到……”六皇子視線與我相對,忽然就呆呆地說不出話,然後,刷的燒紅了臉,好像猴屁股一樣子。
“看到什麼?”我語氣有些沖,看到他,我就想起那日灌入口鼻的湖水腥氣,著實難聞,“那天我打傷你,你也將我推下荷花池,我們兩平了。今日你又特地前來,弄髒我筆墨,你還想如何?”
“我不是故意弄髒你筆墨的,我……”六皇子面露羞惱之色,說著,他忽然就結巴起來,手腳都無處安放。
我不想理他,轉身要回臥房,卻頭皮一疼,停住腳步。我轉身一瞧,看到他正一把揪住我散開的頭發。
“你還想與我比武嗎?”我將頭發奪回來,一步一步逼近他,惡狠狠問道,“這次空手,我定不饒你!”
六皇子被我逼得後退幾步,磕到桌沿,一直擺手,結結巴巴說不清楚話,眼神亂飄,不敢將目光放到我臉上。
我身後傳來一陣柔弱嬌笑,轉身一瞧,是那個穿著綠衣宮裝的姑娘,氣質嫻靜溫柔。
那姑娘以帕掩唇而笑,只見嘴角露出的淺淺梨渦,“皇兄,你今日拖著妹妹,不是說來給姑娘道歉嗎?那時信誓旦旦,怎地,到了真人跟前,反而不敢開口了?”
“姬如!”六皇子惱羞成怒,原本淡了幾分的臉又燒得彤紅起來,“誰不敢開口。”
姬如嘴巴一努,指向我,六皇子臉色訕訕,言語變得吞吐。
姬如嬌哼一聲,推開六皇子,走到我跟前,白嫩小手拉住我,親切道,“姐姐莫惱,今日哥哥是專程拉著我給你賠禮道歉來的。”
給我道歉?我狐疑的視線在他倆身上轉動。
“還不是那日哥哥莽撞,非要和姐姐比武。輸了還惱羞成怒,推姐姐下水。”
說著,姬如拉我上了貴妃塌。
“沒事,我也將他掃落水中,算是兩清。”
“那可不成,姐姐明顯是讓這哥哥,可哥哥沒自知之明,還劃傷了你,忒可惡了。姐姐流了那麼多血,我瞧著就心疼,姐姐現在肩頭一定還疼吧?”她又是怒視六皇子,又是滿目擔憂地盯著我肩頭。
“沒事,師父給治好了。”
她聲音又柔又甜,聽得人舒心,我這幾日閑得發慌,就和她聊了起來。
姬如說,那個六皇子叫姬佑,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她又問我如何穿著穿著男式衣服。我回答,山上門人都是這麼穿的。
說著就談論到我頭發,她興沖沖要拉我進閨房,給我挽發。
姬長佑像條跟屁蟲似的,也要進去。姬如一手將他推出,蔥白手指點著他鼻子臭罵,“哥哥,你湊什麼熱鬧,女子閨閣可是你這臭男人能闖的。”
姬長佑叉腰,想發脾氣,看到我盯著他,就忍了下去,踢了一腳花架解氣。那花瓶險些跌落,引得他慌忙伸手扶住。姬如又笑話他兩聲,才拉著我進去。
“姐姐,你頭發真柔順整齊。今天為何不梳起來。”
“這幾天都躺在床上,又不見人,懶得束。”
姬如手很靈巧,不多時就挽了一個靈蛇髻,然後,拔下自己的步搖簪子,“頭發上空蕩蕩的,太過素淨,我頭飾多,贈給姐姐些可好,還望姐姐不要嫌棄。”說著,就不容我拒絕,給我插到發上。
姬如歪著頭,圍著我轉了一圈,“還缺些什麼,有了,姐姐快給我去我宮殿,我給你換身衣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