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安點頭。
果然是他們二人。
“那他們怎麼送我到你們這兒了。”
“我不知道,但聽他們的談話,多半是因為進不去白掌門的院子。”
我點頭,“那竹子又是怎麼回事?柳荷拿它們撒氣了?都是些劍痕。”
“公子這些天來,每日卯時起身,聞雞起舞。那些竹葉,便是是被公子劍氣誤傷的。公子不過才八歲,便能化成劍氣,實在是難得,難得。”提到柳荷聞雞起舞時候,隨安臉上掛著心疼,後又眉開眼笑,好像能化成劍氣,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這的確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情,因為,我能化成劍氣的時候,已是七年後,我十三歲那年。他小小年紀,能不難得嘛。
柳荷未交我認字,吃完後我便回了自己屋內,將錦帛上面的字寫了百八十遍,幾日勤勉,連做夢都夢到那兩個字,化成怪物,追著我跑,嚇得我半夜驚醒。
接連十天半月,我好不容易才學會那兩字,卻未料,噩耗未期而至。
那日,柳荷正好教到我梨木的梨字。我一瞧不對,當即反駁他,梨字不是這麼寫的。他冷笑,“你大字不識一個,憑什麼說什麼梨木的梨不是這麼寫的。”
我據理力爭,“有人教過我,梨字就是不是這麼寫的。”
“是嗎,那你到教教我,梨字如何寫得。”柳荷黑著臉將筆墨摔到我桌前。
“寫就寫。”我便將“醴”字一筆一劃認真寫了出來。
柳荷薄薄的粉唇緊抿,眉頭打了個死死的結,一臉嫌棄的抬頭看我,半晌,憋出了幾個字,“寫得真醜。”
我臉唰的紅成一片。
柳荷目光從我臉上移開,嘴角一勾,“這是醴酒的醴。”
“瞎說,這就是白梨的梨,我練了許久的。不可能寫錯。”
“曲法釀酒、 櫱法釀醴,我自是不會錯的。只是不知,是誰教你這梨字寫法,可憐你一片誠心求教,卻被人故意戲弄,可憐,可憐。”柳荷一臉冷漠,眼裡卻露出絲絲嘲諷與同情。
“我不信。”
“隨你。你大可向白掌門請教一番,看看到底是誰錯了。”柳荷冷聲說完,也不與我再爭辯,提著一把綠柄寶劍,去校場練功去了。
看著他恣意瀟灑,挺拔如竹的背影,我心中信他三分,因為,他雖與我互看生厭,可不是明軒那班奸詐如狐的小人,只會暗中挑撥離間。
我決定去那湘妃竹林裡,問個明白。
進入竹林,我發覺湘妃林裡變得不一樣了,許是花稻對這梅花陣改良了一番,這次破陣,比上次要難許多。以上次我的能力,這陣法,我是破不了的。
可是,我也不是沒有長進,那日後,師父又把我丟進三數迷魂陣數天,開始教授我術數,我這是我唯一學的輕松的法術。
我按著師父的術數,踏定兩儀,辨別四方八卦,乾坤,坎離,震巽,艮兌。我看這陣缺坎字,便走到坎向,找到那陣眼,一顆小小竹筍,然後,用力一踩,不斷變換的場景忽然定了下來,我輕松走出林子。
八角亭內,只有花稻李重陽二人,不見上次那個粉衣少女。
這次,他們沒有喝酒吃飯,而是在撫琴。琴聲錚錚,超凡脫俗。
“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你又破陣了?”
兩人齊聲問道,一個溫和可親,一個滿聲質疑。我死死盯著花稻,不說話。
花稻眉頭一挑,見我殺氣騰騰的,本有些不甘的面容化成三分玩味。接著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就將琴譜放下,向我招手,“過來,阿醴師弟,你自己的名字學得如何了?可會寫了?”
李重陽面露憂慮,欲言又止,似在想如何措辭。我便知曉他知道花稻誤導我寫錯自己名字的事情。
“你,是不是故意叫我寫錯字的?”我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