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如此便是你喚我來此處緣故嗎?”公孫越倒是沒什麼顧忌。
“然也。”公孫珣回過神來一聲感嘆。“我要你入軍中為軍司馬,替我看顧……劉備等諸將。”
公孫越不以為意:“此行本就是要為兄長效力才來的。”
公孫珣點點頭,然後繼續望著空無一人的堂前出神。
公孫越一時不解:“兄長在看什麼?”
“什麼都沒看。”公孫珣長呼一口氣道。“你以為我剛才對魏公所言的那番自省之語是假的嗎?我在中山準備三年,事到臨頭卻忽然被攆到了涿郡……之前種種做派,不過是在下屬前強做鎮定而已!阿越……文超……大事臨頭,我心中其實早已紛亂如麻!”
“兄長何必自墮聲威。”公孫越倒是難得笑出了聲:“你便是再如何失措,也總比大兄那個得勢便不饒人的姿態強吧?連魏公這樣的鄉中長者他都能使出臉色,也是厲害!”
公孫珣一時沉默,只是依舊望向空蕩蕩的前方。
順著公孫珣的目光延展,數千裡外,就在同一時刻的漢都洛陽,做了足足三年議郎閒職的曹孟德,卻正好從公孫範的院子裡出來,手裡還抱著一罈順出來的遼西佳釀。
“孟德。”一個形容高瘦,然後雙目炯炯之人自後趕了過來。“公孫文典今日休沐,卻去河南尹何進家中了,袁本初那裡相約的乃是晚間,這時候咱們去哪兒?”
“去……”曹操抱著酒罈子上了車,然後方才眯著眼睛想了一下。“還是去找袁本初吧!”
“孟德。”這人追上車來無奈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袁本初前後守孝六年,號稱天下楷模,如今隱居到洛陽……”
“隱居到洛陽!”曹操一時笑出了聲。“元讓,你說他怎麼不隱居到北宮?真以為我不知道他袁本初打得什麼主意嗎?”
“孟德。”這雙目炯炯之人,也就是夏侯惇夏侯元讓了,聞言再度無奈勸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是不是要避讓一下?”
“避讓什麼?”曹操忽然肅容起來。“以前曹節當政時,到底是為政十餘年的老成之人,還能與劉公、楊公他們勉力維持局面。可自曹節死後,張讓貪鄙無度,趙忠肆無忌憚,朝政荒廢,士民生厭……若不解決他們,這天下遲早要出亂子!袁本初一萬個不行,就這件事情算他撞到了大義所在!元讓你少年剛烈,如今做了多年流亡之人,怎麼反而膽小起來了?”
“不是我膽小。”夏侯惇正色言道。“只是以我來看,袁本初那邊如今只因為宦官倒行逆施而得大義,卻不得其勢,也不得其時……”
“你錯了。”曹操微微眯眼道。“皇長子如今長成,已無夭折之相,何進、何苗遲早要分攬朝綱,而依照那何遂高(何進字)對士人的傾向,怕是這個‘勢’,只是遲早罷了!”
夏侯惇細細思索,也是當即頷首,卻又再度詢問:“那‘時’呢?”
“你莫不是傻了!”曹操無語至極。“‘時’這玩意難道不也是‘遲早’的嗎?”
夏侯惇恍然大悟,卻是直接動手趕車,往袁本初的住處而去。
洛陽午後車水馬龍,這二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與一個滿頭大汗之人交車而過。後者一路疾馳,直接來到了銅駝大街南側的那片區域,這才停車佇立。
這裡有公車署,有三公府,有九卿官寺……總之,除了北宮的天子與南宮的中臺、御史臺以外,此地大概是一個普通人能接觸到的最高權力所在了。
然而,從午後到傍晚,估計那邊曹孟德都已經跟許攸那些人喝上酒了,此人卻只是坐在車上一動不動,而且還雙手執韁,似乎是準備隨時想跑一樣!
也不知道來此人來此地是要幹什麼!
而就在此人依舊猶豫不定之時,一名候在公車署外許久的地方吏員卻是注意到了此人……可能是覺得疑惑,也可能是覺得久候無聊,這位吏員居然徑直往此人處走來。
這下子,這個馬車上的人再也忍受不住,他當即翻身下車,然後舉著一封書信跪在了銅駝街上:
“濟南唐周,出首相告太平道張角謀逆,中常侍封諝、徐奉與之相約為內應,共約三月初五,攻打洛陽!賊軍已匿於河內!”
這名來自益州的地方郡國吏員怔了一怔,居然半響沒聽懂對方的齊魯方言,周邊也依舊是車水馬龍。
當日晚間,宿醉的曹孟德被丁夫人從床上強行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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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也。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大方馬元義等先收荊、揚數萬人,期會發於鄴。元義數往來京師,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為內應,約以三月五日內外俱起。未及,春,角弟子濟南唐週上書告之。”——《典略》.燕.裴松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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