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我自去朝中聯絡,不管如何,努力給太平道定下一個說法。”劉焉繼續紅著眼睛說道,然後又往公孫珣身前走了一步。“你放心,我大概曉得他們為何能讓天子不加理睬……無外乎是內侍中有人被他們買通了而已,我自然有法子越過他們!”
“然後呢?”公孫珣追問道。
“然後,便是最後一擊了。”從公孫珣入內後,劉焉便已經屏退左右了,工棚中從頭到尾便只有他們二人,但這位冀州刺史此時依然努力壓低了聲音,並近身到公孫珣跟前方才開口言道。“我在陽城山教學十八載,身邊並無半個心腹,州中諸吏也都是從冀州本地臨時提拔的,天知道他們與在本地盤踞多年的太平道有無勾結?再說了,便是無辜,他們也多是文吏居多,怕是做不了大事。而若彙集各郡兵馬,再行處決,又早已打草驚蛇。總而言之……”
“總而言之,”公孫珣接過話來。“明公是要借我這把刀來斬張角兄弟的首級了?”
“文琪這把刀,我是久仰大名!”劉焉雙手扶住了對方的胳膊懇切言道。“還請文琪讓我見識一番!”
“可然後呢?”公孫珣面不改色昂然詢問道。“當日我求明公為我撐個場面,都能奉上萬卷書以酬。今日暗室之中,明公想要我為你行下如此險事,為何還要做一副豪傑凜然之態?天知地明,豈不是要為天地所笑?”
“我豈是有功不酬之人?”劉焉聞言倒是直接放開了對方的胳膊,轉而捻鬚緩步冷笑。“雖然不知道你那位老師因為何事要敲打與你,但你在朝中為他所制乃是實情。如今,霞堤將成,你年齡功勞也到了,他固然攔不住你為一任兩千石,可以他的職司所在,想法子與你一個如趙國這般的小郡、小國卻也是尋常事吧?”
公孫珣欲言又止。
“所以,此事交與我便是。”劉焉負手挺胸言道。“我劉君郎雖然久在陽城山,可江漢人脈卻在,而且終究是冀州方伯,你的功勞我說了算!故此,只要你今日在此處應我,就一定有一個大郡在等著你!”
“就怕事情萬一失敗,方伯不認賬啊!”對方開的酬勞正合自己心思,公孫珣本想一口答應,卻又勉力強壓了下來。“此處終究只有你我二人……”
“我可以先為文琪討下這份任命。”劉焉冷著臉,捻鬚回頭言道。“這樣你便能放心了吧?”
“正好。”公孫珣倒是毫不畏懼的迎著對方的冷臉答道。“屆時我假裝入洛接任新職,光明正大集合人馬,然後走到一半直接殺一個回馬槍……反而更容易成事!”
劉焉認真思索片刻,也是面色緩和了一些:“如此,確實正好!”
“那我便回去睡覺,然後靜等與張角交涉了?”既然定下計來,公孫珣倒也懶得與對方繼續糾纏了。“有事方伯不妨讓你家阿璋傳遞書信……”
“可以。”劉焉幽幽嘆道。“我明日便以驚嚇過度為由,先回鄴城。”
公孫珣拱手告辭。
“文琪!”劉焉忽然喊住對方。“你不要瞞我,若是諸事皆順利,那你有幾分把握?”
“若只是如眼前情形……”公孫珣不由失笑,卻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而去了。“十分還是有的!”
劉焉只覺得自己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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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為任河北,見張角以太平道妖言惑眾,其勢愈不可制,乃心憂於此,屢上書言之。然,角以財貨通內侍,書屢不得奏。珣知其為禍,乃暗合冀州刺史劉焉,私圖張角。”——《漢末英雄志》.王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