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越與成廉當即愕然。
“還有之前擒住這廝的陪隸,以及昨夜發現動靜的那個,該賞賜也要賞。”公孫珣繼續急促的說道。“若是犯的輕罪,就行文免了罪身,給個伍長之類的,若是犯得重罪不可赦的,便重重賞些財貨……該起火起火,該做飯做飯,我要回去補一覺!”
說完這話,公孫珣竟然直接起身,徑直回帳中解甲睡覺去了。
而呂範與韓當面面相覷,也終於還是依言而行,無奈取來這成廉的嫂子,又拿出兩匹馬來,放他三人走了。
等到中午時分,一行人再渡黃河,依舊是馬匹、牲口先行,然後再走人,而公孫珣則選擇了親自押後。
水流平緩,羊皮筏子輕鬆就劃到了黃河中心,而就在此時,韓當忽然起身,卻讓那撐筏子的‘掌櫃’把羊皮筏子給‘停’在了河心處……話說,這個落在最後的大筏子,原本是可以載貨極多的,但此時除了‘掌櫃’以外,其實只有四人,一個韓當、一個賈超,俱都持刀負弓,還有兩個便是公孫珣與張兵曹了。
而看到韓當的行為,對昨夜和早上的事情早就有所耳聞的張兵曹自然暗叫一聲不妙。
“張公!”公孫珣嘆氣道。“你須是那萬蟲不當之勇的族兄,我與他神交久矣,自然也不會對你無禮……所以,還請你莫要讓我為難。”
這張兵曹就算不是‘萬蟲不當之勇’的遠房族兄,那也是個伶俐人,於是立即就在這河中心的羊皮筏子上坐穩,然後舉手行了一禮:“我張澤有家有小,實在是不想去黃河底做客,所以司馬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今日逃走那人,死活說四郡撤屯的民戶,到了雁門就會被賣給大戶人家……這話是真是假?”公孫珣正色問道。
“這有什麼關係嗎?”張兵曹聽到此問,似乎有些不以為然,甚至還鬆了口氣。“這一撥移民必然是要先送到平城交給公孫司馬您來挑選兵員的,斷然不會誤了你的事情……”
“我問以往的!”公孫珣正色提醒道。“張公可是剛剛說了知無不言的!”
“以往的……”張兵曹無奈嘆氣道。“卻有此事。”
公孫珣勃然變色:“誰發賣的?!”
“自然是太守!”張兵曹趕緊答道。“公孫司馬,你也是個心思通透的人,這些事情何須我說?一想就通的嘛……對於大戶人家而言,這些百姓既然丟了田產、財貨、房屋,又來到當地,他們自然有一萬種法子合法的收為徒附、家僕,哪裡需要掏錢向官府買?而我們這些小吏,又有幾個膽子發這種財,最多是在移送移民時取些浮財罷了!這事不過就是我們雁門太守張府君有些貪錢,所謂雁過拔毛,中間橫插一手,從大戶人家和這些民戶身上再撈一些好處罷了!”
公孫珣冷笑不已。
張澤被笑的發毛,趕緊出言來勸:“我曉得公孫司馬的意思,你終究是年輕,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心存不忿。然而要我說,此事卻真的無關緊要……你想想便知道了,那些移到太原、上黨的民戶,作為外地人,又沒有財貨做支撐,時間一長,又有幾個不被大戶人家吃下去的?說不定還有不少人是求著大戶人家庇佑呢!到底都會是一樣的!”
“到最後或許是一樣的,然而這裡面的經歷終究不一樣。”公孫珣收住笑聲答道。
“有何不一樣?”
“多了一個知法犯法的太守和一個多管閒事的千石司馬!”
“你欲何為呢?”張澤只覺得渾身無力。
“不欲多為,等到了對岸,等請張公把這些事情與我一一寫出來,並加上自己的官印,然後再上路也無妨……”
張澤連連搖頭:“你要對付張府君?”
“然也!”
“那是兩千石!”張澤盡最後一份努力勸說道。“而你只是個千石司馬,還互不統屬……”
“決心既然下了,若不能把他扳倒,我公孫文琪就如此物!”說音剛落,隨著公孫珣的一個示意,韓當低頭對著腳下就是一箭,竟是把羊皮筏子下面的一個渾脫給直接射爆。
張兵曹被濺了一臉的河水,也是張目結舌,不敢再多言了。
“初,(呂)範從太祖至雁門軍屯,為門下佐吏……別部嘗為郡中渡河接引五原撤鎮民戶,夜有逃人,捕之,聞得雁門太守張歧發賣民戶至郡中豪強為徒附。太祖憤然入幕,眾皆不敢言,獨範與(韓)當追入。太祖乃曰:‘當訴之上!’當遮蔽帳門,範請曰:‘國事艱難,便無發賣之舉,無產之民,固為豪強所取,訴之何益也?’太祖正色曰:‘民固困也,心不忍之!’範、當皆嘆。太祖又曰:‘且論,我一燕人,入晉地獨領一部,上下皆不正我,屢為所畔。若不去一兩千石,何以膺服彼輩?’範聞之乃頷首,復獻計。待渡河,太祖用範計,留雁門兵曹椽張澤一人於河心筏上,迫之發太守張歧之罪。”——《新燕書》.呂範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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