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情皺眉回首,極不喜這孩子這樣跳脫,可一時又沒忍心訓斥,只是搖了搖頭,叮囑道:“你擔心些。魔隙破開,這底下可不是普通的巖漿,掉下去,魂魄都會被吞吃的一幹二淨。”
少年露齒一笑:“知道了!師尊要找的人,是什麼模樣?師尊可有他的畫像?弟子也一起來找。”
容情卻有些失神的愣了愣。
少年似乎不解,天真問道:“師尊千裡迢迢,這樣尋他,難道連他的模樣也能忘了?”
容情逆光而立,烏黑濃密的秀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打上了一層淡金色的絨光。
她似是極輕極輕的笑了笑:“這麼個人,只能藏在我心底。怎麼也說不出口……罷了,他既是焱……”
容情心想,他既是焱陽門門主,又與霍晅頗有交情,無芳佳城的重建,也要靠他,誰也不會叫他出事的。
這樣一想,又何須她多事來護?
她朝少年招了招手,釋懷一笑:“走吧。”
這一步間,已跨過紅河,到了少年身側。
少年天真的偏頭一笑,握住她衣袖:“那師尊之前可是說好的,要帶我去喝甜甜的竹葉酒!”
容情無奈的一笑:“酒鬼。”
魔隙底下,孟子靖艱難的挪動了半邊身子,在石頭縫裡翻了個身,拂了一下滿頭滿臉的汗,欣喜道:“這次倒好,炸出一個地道來,我慢慢爬到前邊,休養一段時日,再徐徐圖之。”
他堂堂晏極山主,還真的跟條打洞泥鰍一樣,在魔隙百丈地底之下,艱難的挪動。他動了幾下,察覺到桑茵意外的沉靜,自己也突然頓住了。
“剛,剛才那麼大動靜以後,魔氣似乎被壓制了許多。”
桑茵的魂火又黯淡了許多,這點淡綠的光,在黑暗之中,幾近於無。
孟子靖問:“那是我師姐嗎?你又在幹嘛?”
桑茵不管不顧,只是魂火越來越淡:“你知道,這把名為三千霜華的天劍,是出自何處?為何獨獨能剋制住燭龍?”
孟子靖搖搖頭。
桑茵道:“我原本也不知道。但方才天劍一擊之威,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氣息。你也知道,我生於混沌,出自靈元之中。”
孟子靖已經頓悟:“這把劍,是出自晏極,不,是出自大洲靈脈?”
燭龍乃上界之物,突然出現在大洲,還妄圖滅世。於是,大洲靈脈之中,生出了這樣一柄集合一洲之威的寶劍。
“這樣的劍,即便她已經是入聖修為,也萬萬不足以承擔這把劍的力量。她真的能激發出天劍之威,便與自戕無異。”
桑茵不知道的是,霍晅為求一擊得手,先以言靈之力強行與燭龍簽訂了靈獸契約,隨後又趁它無法脫身之時,才運劍擊殺燭龍。
此時,燭龍還算是她的靈獸。
她本身受到靈獸契約和天劍的雙重反噬,已是魂魄盡碎,流落於大洲之中。
桑茵那點綠光,幾乎消盡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