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微微一哂。
她為了戲弄秦芾,曾假扮宋暗風,沒想到,還能和這個小輩碰上,遂端正道:“霍羲淵。”
秦紫淩大驚之外,又有些一言難盡,但也不敢多問,忙道:“見過劍尊。”隨後才小聲道:“姑姥姥,小十九覺得,有些心慌不寧。不落天……是不是出大事了?莫均遊也不見了。”
秦芾微微一凜,神色自若,問道:“怎會如此想?”
秦紫淩頓了頓,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突然覺得心悶的厲害,心神難安。本想來找莫均遊問問,卻不想,他敷衍了我幾句,就走了。我再來尋他,怎麼也找不到了。”
莫均遊的去向,秦芾自然知曉。只不過,秦紫淩向來直爽,今日和她說話,卻磕巴起來。
秦芾假做不查,又問:“是如何心神不寧?你這丫頭,真是奇了。怎會覺得,是不落天出事了?”
秦紫淩道:“倒,倒也不是。本來是想找姑姥姥,後來莫均遊不見了,我才開始胡思亂想呢……姑姥姥,不落天真的沒事……”
秦芾冷不丁問:“夏不生幾時回來的?”
“昨夜……啊?”
秦紫淩低下頭,用手繞了繞頭發,最後毅然抬頭:“姑姥姥,確實是夏緋告訴我的。”
秦芾臉色不虞:“她回來作何?又是怎麼知道的?”
秦紫淩吐了吐舌頭:“今日,是她母親的忌日。她昨夜匆匆而來,獨自一個人準備祭祀。方才,她突然叫住我,問我今早為何睡的那麼晚。”
“她母親是我秦氏子孫,自有招雲閣的人準備祭祀,要她做什麼?”
秦紫淩見秦芾神色古怪,但並未真正動氣,稍稍放心,道:“大概……招雲閣弟子以為姑姥姥不在,就能偷懶了,給她母親用的,都是要扔掉的發黴的點心。夏緋一怒之下,持劍將招雲閣封了……”
“她敢封閣!”秦芾怒氣騰騰的轉過臉,正對上霍晅。這人倒好,臉上滿滿的寫著四個字——“幹的漂亮!”
秦紫淩忙為夏緋辯解:“她也是氣壞了。您知道,她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為人子女,若是連亡母受此辱都能無動於衷,哪堪為人子女?又哪裡有我秦家人的半點血性?”
秦芾素來偏愛秦紫淩,偏愛甚過,見她如此說,也沒說什麼,接著問:“後來呢?你雖與人交好,但她可向來不把你放在眼裡。”
秦紫淩道:“昨夜,招雲閣弟子顛倒黑白,要找莫均遊逐她出去。恰好我在,看過之後,原原本本的說了。因此,這番招雲閣的當值弟子都遭了罰,莫均遊也要罰她,但因死者為大,就先押後了。我也沒去見她,是今日她突然找來,問我,今早為何起的格外晚。”
秦氏內門弟子,每三月會有一次內比,前十名每日清晨,要降下蜉蝣臺在血霧上方冥想修行。秦紫淩自幼時起,便從未落後過,也十分堅持,從未有過缺漏。
因此,今早夏緋砸開她的門時,格外的吃驚。
“後來,她問我是不是有些心慌氣悶。姑姥姥,還真的是,慌悶難受,我就只想睡覺,和她說話的時候,都是呵欠連天的。”
秦芾冷笑一聲:“這之後,她就慫恿你,去找莫均遊套話了?”
秦紫淩連連搖頭:“預感不良,一開始的確是她覺察到。但宗門既然出事,我等作為宗門弟子,豈可坐視不理?她想去秋光淡看看,是我攔下了,怕,怕又惹您動怒。”
秦芾素來厭惡夏緋,諸人皆知。
秦芾哪裡不知道夏緋耍了點小心眼,秦紫淩雖然不諳世事,但未必天真無知,只不過,事涉宗門,甘心情願做了這塊探路的小石頭。
秦芾揮退秦紫淩,道:“宗門無事,你先回去吧,靜心修行。姑姥姥回來了,你還是小孩子,專心修行要緊,不必操心。”
秦紫淩走出幾步,即將踏上蜉蝣臺,欲言又止的回過頭來。
“姑姥姥……”
秦芾真是疼愛她,這種時候,依舊耐性:“怎麼了?”
秦紫淩咬咬下唇:“若真是無事,姑姥姥為何不見夏緋?若是尋常,您勢必要叫她來訓丨誡一番。若是無事,為何……蜉蝣臺已經不能出不落天了?您不記得了,今日是巡山日,要派一行弟子出峽谷巡視。但我來之前,夏緋就發覺,蜉蝣臺已經出不去了。”
“您不在宗門,莫均遊又不見了,夏緋當心惹出亂子,在招雲閣擺下了擂臺,誰贏了她,才準出招雲閣。”
秦芾衣袖一捲,三人一齊往招雲閣。
夏緋握著劍柄,搖搖晃晃的站在擂臺中央,對面的女子摔鞭襲來,她依舊未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