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敢和她談那種喜歡?
道沖噗呲一笑:“你這算得什麼話?罷了,懶得問你了,相離,你可有動情之人?要貨真價實的,可不是你師兄這種,真假參半模稜兩可的。要那種,你見了她,就恨不得親她一口的那種,方才算得。”
她一言既出,桑茵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小師弟,碧沉持杯的手微傾,冷酒灑在石桌上,染出一副清淡氤氳的小畫。就連霍晅也興致盎然,雖端著師尊的架子沒有起鬨,但眼神可實實在在的好奇。
戚青寒冷著臉,滿座均論風月,他偏端方正直,酒過數杯,清醒的雙眸中仍然沒有一絲偏斜。
“沒有。從來沒有過。”
飲了孟徇因特意釀的“好酒”,都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戚青寒再飲一杯,淡淡道:“以前倒有人說要嫁我,不過數年不見,就了無音訊。多半,已經嫁人了。”
桑茵搖搖頭:“那還是沒有。人家巴巴的要嫁你,看你這清清白白的眼神,對人家就沒有半點動心?”
戚青寒端起酒杯,輕輕冷笑一聲,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不等道沖再問碧沉,他就自己招了。
“我倒是有,不過……也是不了了之。”
道沖:“她也嫁人了?”
碧沉模稜兩可,眼風不自然的掃過戚青寒:“算,算是吧。總之……”
道沖拍桌大笑:“好!霍羲淵你收的好徒弟!這是什麼綠帽子三人組嗎?”
戚青寒冷哼道:“還有人給你戴綠帽子?誰呀?能看得上你,莫非不是瞎了?”
碧沉黯然,澀然道:“許是他當時真的瞎了吧。”
可惜,只瞎了短短月餘。
戚青寒道:“那你被綠了正常!瞎的了一時,還能瞎一世不成?”
碧沉默默坐著,冷風拂面,徒然生寒:“你說的不錯。他的確只瞎了短短一時。”
戚青寒捏緊酒盅,神色不喜:“那還不如從來沒瞎過。師兄也太沒用了,不過須臾情緣,如何比得上永壽恆昌?”
碧沉神色不明:“自然,是比不上。”
卻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哪一樁比不上。究竟是須臾情緣比不上永壽恆昌,還是永壽恆昌比不上這須臾情緣。
道沖又笑又鬧,又拉著霍晅的手絮絮言語。她聲音極小極輕,說話那樣快,根本難得聽得清說了什麼。只後來,將醉欲眠時,悵然落淚。
“若存喝罵我,耽溺於情,我又怎麼願意?我自然萬萬不願意……我心裡是絕不願意!羲淵,你要信我,我從來不想這樣。”
她胡亂捋著自己的頭發:“羲淵,你說,人的情根長在何處?你去請三太子來,替我當成龍筋拔了它去!”
她便是醉了,身上自有一股極其濃鬱的酒香,並沒有什麼濁氣。
自來也是,道沖幼時長在佛門,悟性極好。從前到如今,都是一個清明正心的傲然仙子。哪來的什麼濁氣?
孟子靖來時,已經醉倒一片,霍晅雖未醉酒,但支在石桌上,神色昏昏,離醉去也不遠了。
道沖醉的極深。
霍晅看他皺著眉,無奈一嘆:“可惜,今夜你沒有嘗嘗自己釀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