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中多少人,對小魘鎮求而不得,您倒是利落,順手就毀了。”
暖香候道:“小魘鎮算什麼?小打小鬧的玩意兒。不痛不癢的,都是些無膽鼠輩!真要用,就要用大的。這燭龍之淚,放在小魘鎮裡,暴殄天物。”
老者道:“那沈琅華在魘鎮之中,怎會突然性情大變?”
暖香候輕輕掩唇,笑聲又嬌又軟,直笑的仰身掛在椅背上:“你猜?”
老者偷偷覷看,嚥了咽口水,茫然搖頭:“屬下猜不出來。”
暖香候道:“他呀,催生了心魔了。”
老者猛搖頭:“這怎麼可能?他修的是天道,已經入聖了,怎麼會有心魔?若是有心魔,如何能進階?”
暖香候道:“就是心魔。”
老者從不會質疑他,疑惑道:“心魔發作,竟然能收的住手,這沈琅華還真的是……”
暖香候道:“你若說沈琅華是喜愛霍晅,那也太淺薄了。霍晅就是他的眼珠子,他怎麼捨得傷她分毫?只不過,他那心魔,可是壓不住了。我倒要看看,他心魔發作,剋制不住時,還能不能堅守本心!若是他發現自己親手傷了霍晅,又會不會被心魔徹底侵佔。”
他得意的眯了眯眼,一雙多情的眼中光芒瀲灩,兩隻眼睛都笑成了迷人的月牙:“若是沈琅華真的入了魔,那今後,就是我麾下大將了!真是妙哉!”
老者手指一動,正色道:“主人,來了!”
暖香候殷紅的唇翹起,與彎月一般的眼睛,彷彿呼應,笑得格外勾魂:“壽兒,你知不知道,本座喜潔,最恨那些弄髒本座羽毛的人?”
老者大驚,只見暖香候勾起一隻赤足,慢慢伸到他面前,潔白無瑕,瑩潤透光,就如一柄上好的玉如意。
老者剋制不住,眼中放出貪婪的光,吞了吞口水,冷不丁被一腳踢進了萬華鏡之中,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進入陣法的瞬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出來,一瞬間就被上下擠壓的鏡片絞成了粉末。
暖香候嫌棄的扶額,無奈嘆氣:“真不講究,連死都死的這麼髒。”他頓了頓,又感嘆起來,“還蠢,怎麼能死在自己的陣法下呢?還是小雲樹好。可惜,可惜。”
陵外陵入口處,兩顆歪脖子樹大爺精神抖擻,挺直了樹幹,迎接這位踏星踩雲的貴客。——百忙之中,還不忘義氣的通知小妖王魏紫,劍尊和琅華峰主又來啦!
魏紫正在床上摟著小妖精顛鸞倒鳳,嚇的當時就不成個雄性了,提溜著自己妖嬈的葉片跑出來,吩咐將自己屬地的禁制開啟,千萬別讓這兩位又路過自己地盤了。
霍晅和沈流靜一前一後,進了陵外陵,好巧不巧,還真就進了紫妖王的地盤。更巧的是,剛進來,禁制就剛好關上了。
霍晅感應到對方的言靈之力,一路急追而來,偏偏這時就被禁制阻隔了一瞬,劍鞘輕輕在地面上一震,整個外道陵都跟著抖了三抖。
魏紫屁滾尿流的爬了出來,內心瑟瑟發抖,面上還要笑嘻嘻的維持自己妖王的風度:“峰主和劍尊又來了呀?”
這兩尊殺神,到底是為什麼,一進外道陵,哪裡都不去,偏偏就被傳送進了他的地盤?
自上次沈琅華嘩啦嘩啦,替他修剪了一番,他好好一朵傾世名花,都成了光禿禿的枯枝了。
還來?
霍晅不與他囉嗦:“撤了禁制!”
魏紫不敢多言,急忙撤了禁制和陣法,出乎意料的,十分順當的把兩位殺神給送走了。
魏紫摸著頭頂僅剩的兩片葉子,嘆了口氣,唯覺妖生多艱。
二人追到了玄機樓主閣。
諾大的玄機樓,依舊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妖混雜,魚龍同遊淺池。但主閣卻空無一人。
禁制完好,霍晅一點劍光破開禁制,仍不見玄壽現身露面。
沈流靜剛進了一步,就被霍晅下意識的拉了回來,摒在身後,自己反而一馬當先,雄赳赳的,像只了不起的大獅子。
沈流靜被她拉了一把,腦中已是空白了一瞬。他沒有和以往一樣,再護在她身前,可見到她這模樣,又忍不住有點好笑。
霍晅蹲下身,碾了一把地上泛著銀光的細沙,搖搖頭:“玄壽已經死了。他真身就是一隻銀白色的東海老龜。你看這銀沙。”
她說完,微微抬眸,就見沈流靜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可對上她疑惑的目光,他直勾勾的眼神又瞬間收了回去,一本正經的低頭,和她一起研究老龜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