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後,雲浮山改成了外道陵,外道陵外,便是布滿了殺陣的陵外陵。而晏極山蘅仙老祖座下首徒羲淵真人,一戰揚名。
而此時,沈流靜卻與沈留情齊齊閉關,正徘徊在生死邊緣。沈留情耗費了十餘年,將自身的雷元舍給了他,修補好破損的靈骨、經脈,又耗費了無數的天才地寶,終於拉扯著這多災多難的大侄兒重回仙道。
興許是天道平衡,這次之後,沈流靜因禍得福,一路結丹、結嬰,直至入聖,暢通無阻,再無滯澀。甚至比霍晅還早了數十年入聖。
沈流靜入聖,羲淵劍尊之名,也震如雷霆。六道正門之中,但凡有弟子偷懶不肯練功,只要說一句,好好練功,將來興許能去劍冢求見,得到羲淵劍尊親自指點,那這群孩子必定要如磕了神丹,埋頭奮進,只求有朝一日,能在劍尊受教。
天涯一方,各自——安好。
沈留情撿回奄奄一息的沈流靜時,就差崩潰了,薅掉了半邊頭發,才想出法子,能保住他受損的靈骨。
他叫嚷著要找蘅仙老祖理論,卻被沈流靜攔住:“我總算將一條命賠給了她。自此後,兩不相欠就是了。你若去找……只怕將來又要糾纏不休。我已經只剩這半條命,再和她糾纏不起。”
他似乎是頓悟了,卻將鱗血劍扣了下來。蘅仙老祖曾到過空鏡墟,不知為何,卻將鱗血劍贈與了沈流靜。
這之後,沈流靜好了傷疤,又有兩次忘了疼。
一次是剛結嬰不久,聽聞她觸發了天劍三千霜華共神,他不知作何想,竟前去晏極山找她。
大概他雖是被人將一顆真心反複踐踏過,也不當什麼寶貝,可還惦記著,自己那點所剩無幾的尊嚴。一沒有捏雲,二沒有送上拜帖,反而鬼鬼祟祟的藉著法器,到了晏極山。
霍晅恰在山門處。又是經年不見,那日陰雨綿綿,天色昏暗,她迎著雨沙抬起眼,似笑非笑的望著晏極山的巍巍山門。
隨後,山門中匆匆趕來一個青年,將一件紫色披風為她披上。
此人身著綠裳,沈流靜早有耳聞,知是她的首徒桑茵。
她輕輕垂首,慢慢在前走著,衣袍裹在身上,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偶爾抬眼一覷,三分淡漠,三分的清傲,以及幾分目下無塵的孩子氣。
青年桑茵挺拔如竹,落後半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他不像她徒兒,反倒像是她的師傅。
離去前,桑茵似有所感,往沈流靜隱匿的方向,極輕極快的瞧了一眼。
第二次,便是聽聞蘅仙老祖閉關,她暫領山主之責,因劍冢之事,被幾個外宗長老刁難。
她倒是厲害,將那幾個外宗長老拿小山河陣困住了,好幾年了,還不肯放出來。
這樣一來,她有天劍在手,那劍是燭龍剋星,誰敢真的傷她?反倒拿她沒法子了。
沈流靜聽得她用了小山河陣,心頭一動。她的性情,看似漫不經心且隨和,實則桀驁的厲害,既然與他分道揚鑣,又怎麼肯用他的東西?
沈流靜於是矜持的遞上了拜帖,誠心誠意的請上劍宗學劍。哪料得到,小霍不記得他,還是個傲嬌少女,一來看不順眼他那青莒峰上無塵月的派頭,總有人拿他和自己相提並論。
二來,師尊偏偏將鱗血劍贈給了他,他還要上山學劍?是故意來耀武揚威不是?
於是,一封正經八百的金貼,放蕩不羈的將人調戲了一番,擋在了山門外。
沈流靜一步一階走下外峰,將滿腔的蠢蠢欲動,一點一點撕碎,踩在了腳底下。
自此後,專心修行,終得成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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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茵稍稍離開片刻,再回來時,便發覺霍晅已經不在洞府之中。
尋到後山,一頭白胖的小豬正在靈泉中泡著,撒著歡兒,霍晅坐在石頭上,沒精打採的看著。
依舊是一身紫衣。
桑茵喉間一緊,脫口而出:“怎從不見師尊再穿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