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沈流靜不顧沈留情反對,堅持閉了死關。最終堪破心魔,順利結丹。
空鏡墟上,內門弟子之中,還未有哪個結丹時,像他這般“順利”的。可沈留情一心覺得自家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實在得意透了,好一段時日,言語之間都是他這大侄子,如何如何的天資過人,稟賦非凡。
沈流靜出關後,卻連他這大爺都沒見一面,便去了雲浮山。
是以,也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麼鬼命數。沈流靜到雲浮山的第二日,就又碰見了她。
彼時雲浮山還不叫外道陵,尚是修真界的一處靈山所在,又因此處有妖族聚居,妖氣與靈氣融合交雜,常有靈草變異,也有不少妖獸出沒。因此,修士也常往其中搜尋些材料,用以煉丹煉器。
他剛從一處煉器坊出來,街道上人群熙攘,紛擾來去,各自有各自的繁忙。誰也不會多看一個不起眼的路人。
沈流靜本要向南,偏就往北看了一眼。
她便隱在人群中,眉心一點厲色,一身風塵,闊大的青碧色長袍披在身上,也不知衣裳過於寬大,還是人實在太瘦,竟是形銷骨立。
青色的衣袍裡裹滿了風,她整個人也如蒼翠的竹。
再也不是他深刻記得的,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了。
霍晅剛從妖林出來,一抬眼,便與他隔著人群對視。
沈流靜沒料到,她這樣光明正大的看了過來,自己反而一愣,繼而心中自嘲,遑論前情,心虛的也不該是他。
她敢看他,他更該理直氣壯。於是暗暗將這場驚喜若狂的重逢當成了一場無聲的廝殺。
他輕輕扯開唇角,拉出一個皮笑肉不笑來。——還要他如何?待她夠客氣了。
霍晅微微皺眉,眉峰一挑,見他腰間一枚玉石,浮刻著空鏡墟的印記,亦是冷笑一個。
沈流靜要走,她卻闊步而上,敷衍至極的一拱手:“道友,有銀子嗎?”
沈流靜:“……”
最後,他還是拿了銀子出來。
霍晅將荷包捏在手中掂了掂,這才矜貴的抬起眉,正眼看了沈流靜一眼。
白衣潔淨,神色寧和,倒是挺俊俏,渾身上下也只有空鏡墟的銘石不太順眼。再者,就是眼神猥瑣了些。方才她一出來,他便盯著她瞧,當她是老糊塗了?
沈流靜不欲和她糾纏,正待要走,霍晅又問:“有靈石嗎?”
這回,沈流靜驚詫的間歇長了點。
霍晅輕哼一聲:“瞧道友穿的這樣光鮮體面,又是玄心宗的高徒,出門總不能不帶靈石吧?”
沈流靜深感頭痛,他欲要抽身而退,她又何必這樣糾纏?
“看道友穿的……”
她那身碧衣裳,不過是凡塵的棉麻布料,實在不算什麼好的。
沈流靜便道:“看道友雙眸藏慧,亦是正道名門,何至於連銀子、靈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