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思雲樹佈下的那陣法,沈流靜驚鴻一瞥,也能看出,是一個特殊的傳送陣。
什麼樣的傳送陣,需要用魂火來點亮?還有陣法啟動時,那股特異的香氣……
霍晅蹭著下巴,隨口道:“是龍角香。”
沈流靜眸光微垂,她眉心皺起,因為腹中饑餓,十分的不耐和暴躁。可隨口說的一句,恰好是他也想到了。
人說心有靈犀,果真足以令人竊喜不已。
霍晅沒聽見他回話,皺著眉抬起眼皮,正好捕捉到他眼中還未消散的、情真意切的狂喜。
霍晅清清楚楚的看見,他低低投下的目光中,有一個長發隨風淩亂,神情暴躁的自己。
霍晅轉過臉,若無其事的用五指梳理了理頭發,扯開嘴角整理了一個溫順恭良的微笑,隨後才輕聲慢語的開口。
“龍角香是燭龍之角,傳聞以魂火燃之,能不經界河,通連三界。到底把我們扔到什麼鬼地方來了?我這個師兄,對那暖香侯還真是死心塌地,魂飛魄散也要坑我一把。等我出去了,非得看看,這個暖香侯,是個什麼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霍晅對這暖香侯恨的咬牙切齒,決心一定要撕下他那張妖媚子臉皮,好放在雲師兄的衣冠冢前。——不得不說,晏極山的傳統之一,就是護短。霍晅心裡是惱極了思雲樹,可又忍不住替他開脫,像個兒子被拐走的老母親,篤定一切都是狐媚子的錯,“兒子”只是受了別人的蠱惑。
霍晅沒正經一會兒,就故態複萌,轉過臉來,倒退著走,一雙眼睛正正的注視著沈流靜:“沈師兄,說不定,這就是上蒼給我們的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沈流靜以為她又得了什麼有用的線索,一本正經的問。
霍晅比他還正經:“一個男耕女織朝夕相守的機會。免去痴情人長相思的苦難,脫離情之苦海。”
長相思?情之苦海?
沈流靜無奈:“又胡說八道。”
霍晅卻突然收了戲謔,一本正經的問:“假如你我真的沒有修為,只做普通人,但是能朝夕相處,你願意嗎?沈師兄,你願意嗎?”
她似乎是有點眼巴巴的,像一個擔心自己的零嘴被別人分走的饞嘴小孩,說了兩遍。
“我自然願意。”沈流靜神色堅定,“只怕你不願意。”
霍晅道:“說的也是,自己隱居是一回事,被人硬吸光了靈力,丟進這鳥不拉蛋的地兒,算怎麼回事?等我出去的,非把這什麼暖香侯冷香候拆了不可!”
“至於思雲樹,我是拆不著他了。”霍晅垂下的眼瞼中,有淡淡幽光,瞬間便化作虛無。快到,連沈流靜都疑心自己是看錯了。
一直到暮野四合,二人才找到另一片林子。
還沒進林子,霍晅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天已經黑透了,沒有一絲月光。林中不知何物,發出淡淡的清光,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林中草木茂密,二人湊近了一看,才發覺,竟然是一片泛著淡光的植株。那股異香,就是這種植物的葉子散發出來的。
闊葉寬大,淡光下能看清葉面上的深色紋路,像是一個一個的“卍”字元。
霍晅辨認了片刻,臉色古怪,轉而向沈流靜求證。
“這是仙草?”
沈流靜並指滑過草葉,流光隨著他手指流瀉而出,像是墜落在地的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