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靜尚且堅丨挺,還沒被她氣死,主動問道:“這是什麼?”
霍晅在他面前,總有點想要炫耀的意思,遂得意的一挑眉:“和玉的一縷魂魄。剛才他二人纏鬥,我順手剝下來的。”
沈流靜又是一噎:她是明知道自己神魂有損,不全力防護,硬是虎口拔毛。
都懶得和她生氣。
霍晅笑眯眯的問:“沈師兄,不如搜魂?雖說是一縷殘魂,但和玉本身就是魂修,這一縷殘魂強韌的很,夠了。”
沈流靜道:“那就搜吧。”
霍晅偏還做了個請:“沈師兄,請?”
沈流靜沒好氣道:“你自己搜吧!”
霍晅適可而止,指尖金光纏住這絲黑氣,慢慢搜查著和玉藏身之所。
秋水峰下,一處茅屋之中,“和玉”打了個寒顫。
青衣女子虛虛坐在一塊長滿青苔的山石上,竹杖隨意擱在一旁,手指慢慢轉動,把玩鬥笠。見他神色不寧,嗤笑一聲,才問道:
“又怎麼了?抖的像癲癇犯了,沒出息。”
“和玉”的身子是用綠茅草粗粗紮來,但五官四肢俱全。活兒雖然不精細,但可知做這草人的,也是個老手了。
“和玉”先用了一個障眼法,幻化成一位翩翩公子,才委屈的對青衣女子道:
“有人掠走了我一絲魂魄,正在搜魂。”
青衣女子詫異道:“還有這事?剛才我都沒有察覺。看來,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你籌謀如此之久,看來,要功虧一簣了。我早說過,讓你先謀算真身,你卻偏偏放不下那害你的人。說起來,還不是你自己蠢?”
青衣女子似笑非笑,似嘆非嘆:“薄浴衣,你怎麼這麼蠢呢?”
綠茅草做的“和玉”被人這樣奚落,也不生氣。
和在外面的陰險毒辣不同,他始終笑意溫和且乖順。他站起身,走了幾步,準確的在一塊平整的山壁上一劃,禁制開啟,露出一方漢白石棺。
石棺自動開啟,裡面躺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玉人。
這玉人與真人等高,身形修長,寬肩窄腰,容貌與“和玉”幻化之人,一模一樣。
這玉人正是和玉,依照他昔日盛年風采所雕琢。
當年,他闊達舒朗,正是翩翩少年郎。這之後慘遭奪舍,皮囊亦被和璟所得。
和璟此人陰險狡詐,狹隘自負,容貌氣質也隨之變化。自然再難有當時氣度。
黑霧鑽入玉石之中,綠草人頓時癱軟在石棺旁邊。
片刻,這玉石人真像活生生的人一樣,站了起來,爬出棺材,坐到了青衣女子旁邊。
“容姐,你不知道,不是我蠢……是人心,不,有心之種,不論,人,妖,鬼,都經不住自以為是的思量。我撿他回去時,也以為自己只是隨便報還師恩。”
“我並沒有料到,自己對他有那樣深厚的感情。”
和玉慢慢說著,不知不覺靠在女子肩膀上:“他太乖了。小小的孩子,坐在我膝蓋上,纏著我,讓我給他剝果子吃。就像我小的時候,他常抱著我,坐在他膝蓋上,一面念著法訣,一面給我剝些果子,有時候是花生,瓜子也行。我要什麼,他就不厭其煩的給我剝什麼。”
“假如他要變成一個枯皮鶴發的老頭子,我也許不會上當了。小奶娃麼,總是有欺騙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