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遲了?我,我費盡心機,燃盡壽命窺探一絲天機……還是遲了?”
霍晅趁他失魂落魄,聲音越發輕柔,哄著問他:“什麼遲了?”
沈流靜剛要張口,忙定心守正,收回心神。
——他方才心神一蕩,幾乎就要答話。
連沈流靜都無法抵抗,扶苗真人更是難以剋制,一五一十的道:
“我雖鄙陋,但先人有窺命秘法。日前,門主外出,我突感厄運,果然得到兇殺之卦。後來,我熬盡心血,才勉強窺到一絲變數,兩位道友的影像一掠而過……我原本也不信,但算了幾次,都是如此。進了秋水峰之後,我和門主失散,門主的本命燈也越來越弱……”
霍晅問:“你隨身帶著江見疏的本命燈?”
扶苗真人道了一聲是。
霍晅咂舌:“你這樣,說他不是你的私生子都沒人信。”
接下來,就不必再細問了。基本都能猜到。
扶苗真人窺得半分天機,又被困在鐘山封之中,不能出去求援,就選了最笨的法子,以命換命。
他擔心兩個金丹小修不肯去救江見疏,竟然想出一個“救命之恩”的法子:自己為救“霍晅”而死,再懇求霍晅去救人。
這法子就是傳說中的“笨”死了。
霍晅問:“蛇啃在身上,不疼嗎?就算你要尋死,有那麼多不疼的死法,為何偏要選最難受的這種?”
扶苗真人老臉一紅:“我……我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也不會什麼,而且,它們吃的挺快,不算疼了。”
還吃的挺快!這個死腦筋,霍晅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因為,卦象隱有預兆,二位是門主的命中貴人。”
呵,沒事踹他家大門玩的貴人麼?
“何況,我駐留金丹,已經三百餘年未有寸進了。壽數早就完了,我能多活這麼久,全靠門主找來續命的丹藥。道友,你是不是在想,沒見過我這種蠢人?”
霍晅不置可否。
她又豈能置喙別人的情感?
扶苗真人道:“我活著……對門主沒什麼用,不想死了也毫無價值。”
霍晅解了神機術,嘆了口氣:“江見疏那麼個人,身邊怎麼會有你這麼迂腐的人?”
扶苗真人意識到自己中了術,將一切都說了出來,他看清沈流靜的神色,突然意識到自家門主或許無事。他安安靜靜的鑽進霍晅衣袖處,再不說話了。
霍晅疑慮雖解,卻並不覺輕快,微微吐出口氣,調整一番,便放出神識。
片刻後她收回神識,眼中還有敬意:“鐘山封果然是上古大陣,別說找不到陣眼,連五行生剋的痕跡都捉摸不到。沈峰主,您試試?”
沈流靜亦是暗暗佩服。秋水山脈連綿甚廣,以他二人估略的,整個秋水峰都在鐘山封範圍之中。霍晅從放出神識,再完全收回,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可見她如今神識之強。
他雖然比她早二十年步入大乘期,也不敢說,神識能強過她去。
沈流靜口中道:“我於陣法,並不如你精通。”
卻還是放出神識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