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倒沒什麼功夫搭理她,甚至連手中的陰火獸看著都不那麼好吃了。
她在想,都已經過了半柱香,沈流靜要去哪裡?怎麼還不回來?
日光永晝,香霧成纂。
霍晅百無聊賴坐在廊簷下,忽而跳起身,匆匆迎了出去。
沈流靜剛從雲端落下,還未站定,便見著她神光熠熠的守在此處。
他落下時,她便欣喜萬分的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袖。
他竟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
他退,她便進。
一顆稚子之心從不隱藏。
“沈流靜,你回來啦!給你!”
她一把將捆成一團的陰火獸塞進他懷裡。
明明是別人的東西,明明也不是用來吃的……沈流靜還是覺得委屈她了。
她這月餘,多災多難,到現在如同五歲孩童,只是想吃點好吃的罷了。他能為她做的事實在是少,即便能為她做所有,也只有這短暫光景的趁虛而入。
她若好了,再不會任由他為她奔波。
沈流靜壓下雜亂心思,將人送到山邊,拿出一個大砂鍋給她。
“吃吧。”
霍晅揭開一看,滿滿一鍋的豬蹄膀,香氣四溢,口舌生津。
她眼中的神光越發明亮,寒星流徽,撩人心懷。
她又說:“沈流靜,你真好。”
薛逢滑稽的腦袋從廊簷下鬼鬼祟祟的伸出來,耳朵伸的老長。
袁門主無可奈何的跟在他身後:“師叔,我們回去等著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薛逢猛地回頭,頭上一撮燒焦的頭發差點戳進袁秋水嘴裡:“這幾個意思?用一鍋豬蹄膀換陰火獸?我這寶貝,連一鍋豬蹄子都比不上?”
便是沒有人偷看,她這樣直白的侵擾,沈流靜也是不堪重負。
她此時真是乖順,叫人願意付出一切流連此刻。
可他一面巴不得她永遠這樣,另一面還要查盡古籍治她的傷。怎麼也不會捨得她繼續受罪。
他心中一時甜,一時愁苦,卻端正而坐,如朗朗月下,巍巍雪峰。
袁門主好訴苦,一番悽風苦雨,生生把自己形容成了一顆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末了,沈流靜只淡淡道:
“當年你出山自立,如今無相門已是聲名大顯。況你門中也招攬了一名分神大修作為太上長老,不過區區幾個魔修,倒不必次次都回山。”
袁秋水頓了一下:“和玉長老……又,又,又閉關了。”他嘆了口氣,“那魔修手段古怪,還有一把極其厲害的法器,若是侵擾我門中弟子也罷,還常對附近的百姓下手。無相門受秋水山百姓供奉,卻不能護佑一方,實在羞愧難當。也唯恐墮了師門之威。若非如此,弟子也不敢次次都叨擾師尊。”
沈流靜輕輕搖頭:“既然如此,你先回去,明日我讓你兩位師弟同去。”
袁秋水是沈留情之徒,結嬰後便自立門派,之後忙於門派之事,耽於修行,到如今才不過元嬰中期。後入門的兩位師弟都已經元後,即將突破了。
袁秋水志在權柄,也不以此為恥,搬到救兵大喜過望,再三揖禮而去。
袁秋水這只是小事,要緊的是那陰火獸,從薛逢接到手中,就一直不安分的哼唧。
沈流靜微責道:“陰火獸極難駕馭,此番幸虧是未曾傷人……”
薛逢摸著腦袋,同時開口:“那位道友是何人?琅華對人家真是關懷有加,我幾時也沒有見你對誰那樣好。可是劍宗弟子?幾時上三千咫去求親?當年羲淵劍尊把你趕下山,會同意你娶她家的弟子嗎?”
沈流靜語聲淡淡,繼續道:“師兄打算如何處置這陰火獸?”
薛逢顧左右而言他:“若是羲淵劍尊不同意,你要帶著人傢俬奔嗎?”
沈流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