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經遲了。
蜉蝣臺上,一股淩厲冷寒的劍意伴隨劍鳴之聲,沖湧而出!
劍意純粹,極快,極兇,剎那間將秦芾穿了個透。
見血即收。
秋光淡裡,剎那平靜,方才磅礴無比的劍意絲毫不留,彷彿從不存在。只有秦芾倒在榻上,左手按在鮮血淋漓的右手臂上。
血,很久才勉強止住。可那股侵入體內的森寒劍意,還需時日才能徹底化除。
秦芾換了衣裳,單獨把宋鑒予召了進來。
宋鑒予渾身發抖,撲通跪下,牙齒撞擊聲清晰可聞。
秦芾微微皺眉,仍然溫和道:“起……”
宋鑒予大叫起來:“老祖,弟子什麼也不知道!那人自稱是晏極山劍尊座下,也不曾看她信物,說不準和那魔修本就是一夥的……弟子,弟子絕不敢與外人勾結,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對了,她拍了弟子肩膀一下,許,許是那個時候,動了手腳!老祖明鑒啊!”
秦芾嘴角微抽,堅持說完了那半句話:“……來回話。”
秦芾瞥了這少女一眼,問道:“你與小十九同遭險境,你可曾起了歹心?”
宋鑒予猛地搖頭:“老祖明鑒,弟子絕對不敢!”
“是不敢,還是沒有?”秦芾微露冷笑,“你大概不知道,此人睚眥必報,又深知我看重血親,若是要惡心我,便應當將這道劍意,放在我秦家的小十九身上。現在,她卻把這道劍意,放在了你身上。唯一的理由,就是你做了什麼,叫她更看不順眼了。”
“說!”一聲輕喝,問心陣起。
宋鑒予腳下騰起的紫色符文,如可怕的枷鎖,叫她不住顫抖起來。
“說吧,強敵當前,你是如何做的,小十九又是如何做的?”
問心陣下,如有虛言,九雷轟謊,只得認了,她的確生了奪寶自己逃命的心思。而秦紫淩卻不顧自身安危,一直護著她。
秦芾微微嘆息:“我等修道,本就是一念之間。她來的湊巧,本座問你,若是她不來,你已然做下此事,該當如何?”
宋鑒予如聞雷霆:該當如何?她若間接害死秦紫淩,從此後就是不落天萬裡追殺,永無寧日。
秦芾吩咐一聲,莫均遊即刻收回了宋鑒予的外宗弟子令牌,將人連夜送回了宋家。
傷口疼痛難忍,劍意在體內穿行,秦芾顧不得熱氣灼人,定心打坐,兩個時辰後,方才勉強壓制住劍意。
即便是壓制住了,仍然覺得它時刻蠢蠢欲動。
秦芾苦笑一聲:霍晅這死鴨子,果真睚眥必報,更勝從前。
霍晅雙手握“棍”,猛地掃蕩出去,將“宋暗風”的頭打偏,脖頸發出嘎嘎一聲。一團黑氣被砸了出去,滾在地上,倏忽之間,又竄回他體內。
宋暗風渾身黑氣,從地下爬出來後,就不屈不撓的攻擊霍晅。霍晅手中骨頭棒舞的虎虎生風,砸斷了他四肢手腳。
宋暗風再次沖過來,霍晅終於找到了“竅”,骨棒定住他心口一點,逼出一塊黑色晶片。
玄石被起出,宋暗風趴在地上,不動了。屍身隨風化成了森森白骨。
又是玄石。
霍晅皺了皺眉,將玄石接在手中,上面還勾著宋暗風的一小縷殘魂。
怪不得還能“詐屍作亂”。
霍晅心道,本是師徒之分,她原本還想留給他些許尊嚴,可惜……
霍晅毫不猶豫的施展了搜魂。殘魂陷在陣符之中,漸漸化成了一道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