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蟬心這個丫頭啊,她委實不喜。
霍晅心想,不喜也不算什麼,她犯不著壞人姻緣。可是,沈流靜真有點可惜了……
霍晅屈起兩根手指敲了敲竹竿,思索片刻,面上忽而揚起肆意笑容,守在了火元洞外。
謝天意當年被魔修暗算,中了寒毒,一股寒氣隨著嵌在靈骨之中,揮之不去。後來求到了劍宗,是孟子靖用了五十年修為,才將這股寒氣化去大半。可餘下的,就沒有法子去除,只能想了個辦法,每年用火元石壓制。
謝蟬心跟在沈流靜身後,進了火元洞,裡面熱浪滾滾,如置身火爐之中。謝蟬心走了幾步,從衣袖裡抽出一方絲帕,先自己拭了拭汗珠,隨即收回去,又換了一方新的。她咬了咬下唇,對著沈流靜那張臉伸出了手……
沈流靜一側身,就避開了。
謝蟬心有些窘迫,低頭道:“是我唐突了。前輩,這帕子幹淨的,您用吧。”
沈流靜身上根本一點汗珠也沒有。莫說沈流靜,就是忙裡忙外,又給自己擦汗,又要給別人擦汗的謝蟬心,也根本沒有汗珠。
沈流靜語氣平平:“餘音道友若是覺得炎熱難耐,可用冰心訣抵禦。”
謝蟬心聞言,有些訝異與他突然間的“不解風情”,臉上微微泛出紅來。
隨後二人都沒有多話,沈流靜取了火元石交給她,一齊出了洞府。
還未出禁制,謝蟬心便留意到,沈流靜的目光驟然變冷。
她正狐疑,出了洞府,就見一個笑盈盈的小姑娘站在門外,看見他們一前一後出來,笑意更盛了幾分。
謝蟬心暗暗揣測:莫非,是這低階少女擾亂了他的清思?
霍晅眉眼彎彎,喊了一聲:“師尊,師娘!”
謝蟬心一聽,羞紅了臉,低著頭說不出話來,只用手繞著手腕上的鈴鐺。
沈流靜眉心一跳,正要糾正她,霍晅就取出託盤,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兩顆剝了皮的竹筍。
沈流靜一時連糾錯的話也忘了,只聽她聲音清脆,一番話說的是通情達理、又急又快:“師尊師娘進了火元洞,這洞裡炎熱如甑,弟子特意取來紫竹筍,為師尊和師娘消解熱毒。”
沈流靜已經入聖,自然不必要。謝蟬心卻只是分神期,火元洞裡的火毒極盛,這時候吃些紫竹筍的確有奇效。
她倒是體貼。可不知道假笑之下,包藏什麼禍心。
沈流靜望著那竹筍,鬼使神差的拿起來咬了一口。
“餘音道友,這是小徒,年幼頑劣,但勝在體貼,琅華倒沒有想到這些。餘音道友,請吧。”
謝蟬心聽這築基小修叫他師尊,又叫自己師娘,本有些欣喜,可見沈流靜真的捏起竹筍來吃,心頭又有一股莫名的酸意。又想到,這女修日夜住在青莒峰,與沈流靜朝夕相對,就連珍稀之物紫竹筍,也能任由她取用待客……
正出神間,霍晅把託盤往前送了送,謝蟬心嚇的後退半步,一腳踩在石頭上,驚呼一聲,摔倒在地。
霍晅“驚慌失措”的上前攙扶:“師娘,您沒事吧?快些起來。”
嘴上說著,一隻腳不留神又踩到了謝蟬心的裙子。
沈流靜看不下去,隨手一拂,隔空將謝蟬心扶了起來。
霍晅把竹筍往前一送:“師娘,快吃點筍壓壓驚!”
沈流靜揪著衣領,將人拽了過來,忍怒道:“你回洞中,精心修行,不……抄一百遍藥師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