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峰主及時趕到,師妹,你快些回去吧,秦師妹交給我。”
他這瞭然的眼神,明顯偏袒的舉動,秦碧遊又不傻,氣的破口大罵:“夏不生,你,你有本事一輩子不回……”
霍晅揉揉耳朵,施施然甩袖而去。
剛一出林子,林笑和宋嘉玉也趕過來了,兩人拖著一張簡易的藤床,圓圓臉謝小風被綁在上面,偶爾發出一聲古怪的呻丨吟,間或有一種奇異的低笑聲。
霍晅瞭然,當時沒顧得上謝小風,他必定是沾上了磷粉。現在發作了,這種深入骨髓的癢,連元嬰修士都難以抵抗。
宋嘉玉看她盯著藤床,解釋道:“他癢起來受不了,怕他傷到自己。”
霍晅點點頭。
宋嘉玉又冒出一句:“他被洗紅蝶包圍了,身上全是磷粉,不得已才想出這法子。這次也是怪了,洗紅蝶好像發了狂,一大批一大批的襲擊過來,這次沾上的人,比以前多了一半還多。大師兄已經傳書,讓我們把沾上磷粉的弟子送去扶璣堂。”
霍晅疑惑道:“為何要送去扶璣堂?”
林笑剛要答話,就被宋嘉玉打斷了:“扶璣堂裡有一位師兄,以前是佛門弟子,經法絕倫……其實就是聚在一起,聽和尚念經,聽說,還是有點清心明性的用處。哎,那不是聊勝於無麼?”
霍晅看他說的詳細,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宋嘉玉臉色騰的一下紅了。
沈流靜在水潭邊等她,神識掃過,見少女身姿卓雅,與一少年言笑甚歡,不覺吐了一口鬱氣。
他轉身便走了。
霍晅還挺喜歡空鏡墟這幾個小輩,就連秦家這個小丫頭,也是難得的鮮靈活潑,不過因為心中有事,也沒有多逗留。
這一路追趕,到琅嬛月環門下,才見到那一抹白影。
沈流靜開口便道:
“聽說,你以劍氣,就能破開洗紅蝶的巢囊?”
霍晅不假思索,苦大仇深道:“劍刃斬在巢囊上,那種黏糊糊油膩膩的觸感,實在是……一言難盡。對我來說,砍洗紅蝶和吃碧衣果,簡直是並排第一的兩大磨難!”
沈流靜似乎是嗤笑一聲,但極淡極輕:“至於嗎?”
果然,雖然能忍疼了,可其它方面,都還是嬌氣。
她本來就是個嬌氣的人。過了幾百年,再有什麼出眾的身份、尊崇的地位,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嬌氣,且理直氣壯。
霍晅瞪圓了眼睛,嚴肅正色:“至於!師尊,您入聖已有五十年,金丹以前的事,快好幾百年了吧,您是不用去砍殺洗紅蝶,說不定都忘了,那種感覺……當真惡心!”
沈流靜心想,她入聖三十年,又比他早結丹,砍殺洗紅蝶不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怎麼還記得這樣清楚?
霍晅與他並肩而行,沈流靜淡淡瞥她一眼,她絲毫不曾察覺,都走到他前面去了。
霍晅隨手摘了一支白色的木槿花,月色下比劃著玩。
平平常常的白木槿在月色下似乎籠著一層濛光,叫人流連忘返。
別人許不喜歡這不起眼的白色小花,可沈流靜只看了一眼,就又別開了眼。
霍晅這時候,有點摸得著這便宜“師尊”的脈門了,十足的悶騷。越是喜歡的,越要假裝不在意。
大約他們空鏡墟的,都講究一個剋制。
她將花枝湊到沈流靜面前,差點戳中他的鼻子:“師尊,你喜歡嗎?”
沈流靜冷不丁被她得手,不可察覺的後退了半步。
霍晅本來就是誠心捉弄他,自然看出他這瞬間的“驚慌”。看他面無表情的,甚至還有點呆呆的,眼中的笑意又真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