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遊瞥他一眼:“之前不是很準?不然,我們這次怎麼會這麼快?不到天黑,就要結束了。”
霍晅見到羅盤,覺得有些眼熟,伸手就取。謝小風手腕一轉,來了興致,兩隻手手如八臂靈猿,速度快得只留下殘影,看不清羅盤到底在哪。
霍晅與他過了幾招,突然兩指一夾,探囊取物般輕輕鬆鬆將羅盤拿了出來。
謝小風眼睛閃亮,看霍晅這小丫頭的眼神像見了什麼寶物:“小丫頭,你可以呀!我這招千手扣山,就連嶽師兄都要花些功夫,你怎麼這麼容易就找到了羅盤?”
霍晅對著夕陽的餘暉細細看著羅盤,食指摩挲過羅盤背後的符印,漫不經心道:“千手扣山看似玄妙,其實只是最簡單的幻術。你能幻化出八隻手、十六隻手、三十二隻,一千隻又怎樣?只有兩只真的。破了這幻術即可。這羅盤,是誰做的?”
謝小風一噎:“你說的輕巧。那你再說說,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破了我的幻術?”
嶽遊聲音沉厚:“是小風的弟弟,謝寧做的。他為了做這個,傷了腿,這次沒和我們一起出門。夏師妹,你可會修?”
謝小風撇了撇嘴:“嶽師兄真是死心眼,他小孩子家家,鬧著玩的。要真有這麼好的法子,能做出這樣的羅盤,那流陽峰的煉器師兄們早就做出來了好麼?”
嶽遊不作聲,但眼神堅定,始終相信謝寧。
霍晅看著後面的符文,越發覺得眼熟。
“謝師兄,你知道洗紅蝶為何殺之不盡,也不必除盡嗎?”
謝小風“啊”了一聲,不留神狗尾巴草掉了,他口中答話,低頭找了半天,也認不出剛才叼著的是哪一根,只好算了。
“洗紅蝶雖然是妖物,但卻吸食靈氣生長。它們吸食靈氣,但是以靈氣中的濁息為食,靈氣會被重新放出來,簡單來說,可以淨化靈氣。除了太能生,真的沒啥大毛病。”
別看他們一路走過來殺了不少,只要一個月不動手,那密密麻麻的洗紅蝶,能將空鏡墟都能圍了。
霍晅淡淡一笑:“所以,洗紅蝶體內,既有微弱的妖氣,也有微弱的靈氣,在這小小的蝴蝶體內形成平衡。這位阿寧做的羅盤裡,也有一絲靈氣、一絲妖氣,論理來說,的確可以感應到洗紅蝶。”
她看了看表面平靜的潭水:“而且,羅盤也沒有壞。”
謝小風還是不信:“這怎麼可能?你說的容易,一絲靈氣、一絲妖氣,怎麼能在羅盤□□存?煉器,可是要天分的!”
“嘩啦”一聲,嶽遊已經沉入水底,不見人影。過去許久,謝小風疲倦的收回神識,揉著眉心:“哎喲,都下去那麼久,嶽師兄還不死心。”
他話音剛落,霍晅也收回神識,道:“回來了!”
謝小風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又望望身邊那兩個早就收回神識的築基修士:“不可能吧?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一個築基初期的,比我們三個神識都強?”
話還沒說完,水面分開,嶽遊涉水上岸,將用靈氣包裹著的一個巨大石球放在了岸上。
謝小風望著裡面擠擠挨挨的巢囊,嘟囔道:“還真的有……怎麼搞的?”
霍晅道:“水底有暗流,這石球從山上掉下來的,因為內裡中空,沒有完全沉下,隨著暗流不斷……”她頓了頓,覺得這也太巧合了。可洗紅蝶本就是低等妖物,根本不可能開啟靈智。
她接著說:“因為這石球在流動,所以羅盤指標也就不斷轉動。”
她攤開手心,青色羅盤安安靜靜,正好指著地上的石球。
嶽遊整理好衣裳,從她手中拿回羅盤:“阿寧一直很聰明。”
謝小風撓了撓頭,又咕咕噥噥起來:“可是連流陽峰的峰主都沒做出來,他怎麼就能……算了算了,先砍了吧。這會的事也完了。”
幾人除了洗紅蝶,原路返回,路上又砍了兩回,其中有一個比之前砍過的全部都要大。這可不是之前漏下的,而是這麼一小會功夫,又有洗紅蝶在此築巢。
嶽遊辦事嚴謹,看天色還早,又有羅盤在手,一隊人又走了一個來回,果然又滅了三四個。
謝小風竄到林子裡,摸了一把紫色的酸漿果,有一個沒一個的咬著,吃完了,又說肚子疼。
嶽遊幾個明知他是要偷懶,也沒說什麼,隨他去了。
即將回山,嶽遊轉頭,看向霍晅:“夏師妹,這次運氣好,都是幼蟲的巢囊,沒有碰到成蝶。倘若碰到成蝶,要記住,任何陣法禁制對洗紅蝶都是無效的,要靠自己避開蝶翼上的磷粉。磷粉也是一樣,沾上之後其癢無比,三日後可自行好轉。但是同樣的,任何靈丹妙藥對它,也是無用。”
霍晅“乖巧”聽著。
嶽遊眸中流露笑意,忍住摸摸她頭頂的想法:“雖然是弱小的東西,只能任人宰割,但它也天生就有奇異之能。這就是造物的奇妙。”
霍晅小時候,連蘅仙老祖都捨不得管教她。活著活著,還有被一個老成的小娃娃說教的一天。
霍晅摸了摸鼻子,神情還是依舊乖巧。
突然嶽遊臉色大變,上前一步,三名築基修士成三角狀將霍晅護在了中間。
“老子娘呀,救命啦!見鬼了!”
謝小風鬼哭狼嚎從林子裡沖出來,細長的眯眯眼抖成了波紋狀,可愛的圓圓臉也變成了一張烙糊的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