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陛下寒著臉,看了一眼跪在禦書房中的李挽瀾,又繼續處理奏摺。
李挽瀾靜靜的跪著,紋絲不動。
大太監在旁邊伺候,不時的為明宗填茶換盞,大氣也不敢出。他伺候過明宗多年,知道明宗此時是怒到了極點。
景陽王這次錯的太離譜了,陛下乃是天子,天下第一人,誰敢忤逆他,景陽王竟然五道旨意才催了回來,這般藐視皇權,陛下怎能不震怒。
日落黃昏時分,到了用膳的時候,明宗陛下路過李挽瀾身邊,腳步停住,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道:“景陽王乃天下第一才子,說文解字,天下第一,既然如此,便上一道摺子,說一說,什麼是為臣之道。”
李挽瀾低聲應是。
明宗陛下冷哼一聲,走出門去。
李挽瀾已跪的麻木,稍一用力才站了起來,那膝蓋僵硬,彷彿不是自己的。
可是,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人,不在京都。
李挽瀾的摺子次日便到了明宗陛下書案,明宗陛下開啟一看,但覺文采斐然,華章麗字,天下無雙,心中暗嘆,這樣的大才輔佐劉意足以,只可惜卻有些桀驁不馴,恃才傲物。
他拿著奏摺想了半晌,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這次卻覺得胸肺都要咳出來。
大太監小心翼翼的拍著明宗陛下的後背順氣,小太監趕緊端上茶來。
明宗陛下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噴在了李挽瀾那道文采天成的摺子上。
大太監尖利的聲音穿破禦書房的上空。“快請太醫。”
劉意此時正在景陽王府,見李挽瀾。
他聽說李挽瀾被明宗罰跪,想了想,便帶著藥膏去瞧李挽瀾。
為君之道,該恩威並施。
李挽瀾如此高才,又是太傅,將來自己登基,必然要倚重他。
未發際時的知遇之恩,比發際後的富貴與共,往往更來得可靠。
李挽瀾謝過劉意,表示無礙,二人相談甚歡,劉意聽李挽瀾講述做欽差時的奇聞異事,心中羨慕不已,嘆道:“我上次出京還是去陽城之時,有幸遇到了殷七七道長那般奇人,如今一晃兩年時光已過,殷道長卻已不在京都了。”時光荏苒,物是人非,令人唏噓。
李挽瀾眸光暗了暗,殷七七,不知怎樣了。
旬墨對她很是特別,他能從旬墨的目光中看出對殷七七愛恨交織的情緒,那目光太過複雜,李挽瀾想不明白。
但願旬墨不會傷了殷七七
劉意提起殷七七,心頭一陣蕩漾,想起殷七七題的對聯,說的笑話,她的笨拙與柔善,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不過,經年未見,這情緒已經淡了很多。
二人回過頭來,又攀談了幾句,伏生卻飛快的跑了過來,到了門口,喘了口氣,語中難掩焦急:“宮中傳來訊息,陛下口吐鮮血,龍體不適,請三皇子盡快回宮。”
劉意李挽瀾俱是一驚,相視一眼,吩咐牽馬,立刻往宮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