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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中的名門閨秀們,萬萬料不到,前幾日還志得意滿的顧雁城,轉眼間變成了服侍清華公主的道姑,這身份轉變太突如其來,太讓人摸不著頭腦。有羨慕的,說她竟然入了公主的法眼,說不定將來還俗還能嫁給三皇子,畢竟,在史上也有這樣的事情。有鄙夷的,暗想她定然做了什麼事情,被家裡趕了出去,或被公主抓住了把柄,也未可知。
李挽瀾聽聞後,對清華公主起了敬佩之心,身在紅塵之外,行事竟如此果決利落,比尋常男子更勝過三分,他遍尋殷七七下落無果,心情鬱悶,發了一通脾氣,又懊悔了許久,終究了無音訊,便向皇帝告了假,四處走走指望山水之間或能相逢。
賢妃娘娘乍聞訊息,不敢置信,顧雁城何時能得罪清華公主,又聯想到殷七七的失蹤,不由得輕笑出聲,顧雁城無意中幫了她,若沒有清華公主插手,便真的讓顧雁城做了側妃又如何,她有這樣的運道,只是,可惜了,殷七七有清華公主這樣情重之人依仗,顧雁城終究略遜一籌。
殷七七雖已失蹤,但賢妃娘娘一刻也不放鬆,有清華公主在,萬一哪天找回來了,那是再籌謀就完了,如今正好,更多一點時間,從更多的閨秀中選擇合適的。
於是,三皇子妃方嬛玉廣向京中閨秀們發帖,邀請到安陽王府賞桃花,眼看三月桃花盛開,香氣陣陣四溢,正是懷春時節,閨秀們得此邀約,豈能錯過,更何況三皇子遴選側妃的訊息早已不是秘密,幾乎稍有些門路的人家都已經知道。
一時間,京都各個胭脂香粉,金鏤銀樓的訂單滿了,各家各戶在裝扮女兒上費勁了心思,就指望在賞花會上拔得頭籌,被三皇子妃相中,那可真是一躍飛上枝頭。
牛夫人見女兒被顧尚書送進了顯靈宮,氣的病倒在床上,那是她唯一指望的女兒,沒了女兒,從此再也壓不住姨娘們的兒女出頭,她後半生也無了指望。
她傷心欲絕,又哭又鬧,威脅顧尚書一同隨了顧雁城去。
顧尚書冷笑連連:“若想讓雁城死在顯靈宮中,便只管去鬧,清華公主是有法力的人,要收拾起雁城來何其容易,你去了不過白白送死,你要當道姑,我隨了你的心願,只是顯靈宮你去不成,公主必定不要,雲華觀的觀主與你一向交好,你去了那裡,我正好落個清淨。”說罷,甩著袖子走了,再未踏進她的院子。
她在床上歪了幾日,想起自己若病倒了,將來還有誰為女兒打算,把她從那道觀中弄出來,她強打起精神,收起病容,抹勻脂粉,拿出夫人的氣派,便接到了三皇子妃的請帖,邀她帶顧蓉城同赴賞花會。
她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的女兒在道觀中,卻讓她帶了青碧小賤人的女兒,為她奔前程,想的美。
她放下帖子置之不理,對那三皇子妃竟莫名有了恨意,在她心上捅刀子的都不是好人。
二姨娘青碧卻不是省油的燈,早聽聞了賞花會,雖未聽牛夫人說起,還是拿出積攢多年的體己錢,為顧蓉城置辦了起來,只是到底銀錢有限,不過略收拾的整齊些罷了。
顧家才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外人不知道,但自家人卻知道的清清楚楚,顧蓉城當此時機,不願意拋頭露面,那樣做不過是徒惹牛夫人厭煩,與自己並無好處。
只可惜,有二姨娘青碧這樣的娘親,顧蓉城註定不得安生,到了日子,青碧已在顧尚書跟前嘀嘀咕咕。
顧尚書叫了牛夫人過來,直截了當道:“若不去,便把這夫人的位子讓出來,讓給有賢德的人來做,佔著當家主母的位子,卻只為自己打算,沒半點樣子。”顧尚書此時才後悔娶了這樣小門小戶出身的牛夫人,無半點眼界胸懷,從前年輕嬌豔時,瞧著也還罷了,如今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
牛夫人氣的一口痰沒上來,差點暈過去,顫抖著指著二姨娘青碧,你你你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最後還是被顧尚書逼著上了轎,往安陽王府去了。
去了之後,如坐針氈,人人都要詢問上她兩句顧雁城怎麼去了顯靈宮,她勉強維持著笑意,說了幾句。
還是顧蓉城為她解圍,說:“正是換季時節,只怕人多了母親透不過起來,不如到外面走走,透透氣才好。”
牛夫人趕忙說:“正是如此,只覺得胸悶的慌。”
顧蓉城忙攙了她出來,到了僻靜處,牛夫人卻甩開了她的手,冷笑道:“原來你和二姨娘一般,也是伶牙俐齒的。”顧蓉城替她解圍她並不在意,在顧尚書處受得氣,她此時正要痛痛快快的發洩在顧蓉城身上。
顧蓉城受了這一頓排揎,強忍心中酸楚,道:“母親教訓的是,蓉城下次一定謹言慎行,不敢胡亂說話。”
牛夫人見她乖巧懂事,更是難受,冷聲道:“不用再我跟前裝模作樣,我知道你和青碧那小賤人恨不得我們母女倆早點死了,她好佔了我的位置,你好得了嫡女的身份,高嫁給高門大戶。若你乖乖的,放機靈些,我日後自會為你尋個小官嫁了,若你和二姨娘還不識抬舉,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們。”
顧蓉城又氣又難過,二姨娘是有些心思,她無言以對,但若說盼她和顧蓉城死了,那是絕沒有的,她含淚點了點頭,道:“母親教會,蓉城記住了。”
“收起你的眼淚,看著就像二姨娘那狐媚子模樣,惡心。”牛夫人嫌惡的說,往前走去。
顧蓉城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跟上牛夫人。
“別跟著我,在府裡惡心夠了,我要透透氣,沒工夫帶你去認識貴人。”牛夫人帶著小丫鬟走了,走到有人的地方,又變成端方周正的模樣。彷彿剛才的惡語相向是人眼花看錯了而已,她發洩了一肚子的怨氣,此時精神極了,在人群眾有說有笑,結交貴婦,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