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卻並沒有見到皇上,而是見到了呂至陽國師。
呂至陽已五十有三,從相貌來看,卻不過四十許人,比起他的師弟賀至謙,尚且年輕幾分。
黑須黑發,面板潤澤,保養得極好,一身藍色道袍,袍袖翩翩,頭戴純陽巾,中間鑲著一塊青玉,示意品性端正,手持一柄拂塵,拂去人間凡塵,仙風道骨油然而生。
他端坐一把紅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到清華公主攜殷七七進來,才略睜了睜眼。
清華公主走到他跟前,施了一禮,輕聲道:“師兄,這便是殷七七。”
呂至陽輕瞄殷七七一眼,那目光如炬,洞悉萬物,殷七七竟然如被灼燒一般,極其惶恐不安。
“坐吧!”
清華公主微微一笑,拉著殷七七坐下,行動間,對呂至陽極其恭敬客氣。
呂至陽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對清華公主道:“師妹容色安好,更勝往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出家修道,更要愛惜身體,這是師兄煉制的蘊華丹,送給師妹,用以養生。”
“多謝師兄!”清華公主雙手接過,神色很是歡喜。
呂至陽這才對殷七七道:“殷道長為何要出家修道?”
嗯?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一醒來就是在松鶴觀,穿著的就是道士的衣服了,不當道士還能幹啥呢?
就算想當個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也沒那條件啊。
“貧道生來便是道士,倒談不上出家與否。”殷七七實話實說,至於別人怎麼理解,就不知道了。
“哦?原來如此!”呂至陽眼眸中無喜無悲,“如此說來,殷道長倒與道法有緣。”
“還請師兄成全。”清華公主適時道。
呂至陽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再睜開眼時,眼中竟似乎有精光一掃而過,道:“《道德經》是殷道長參悟?”
殷七七心中一喜,面不改色,道:“正是!”
她與清華公主同來的路上,已經思索過呂至陽會問她哪些問題,總算腦子還靈光,猛然間想到,天一觀的韓純元,鄭冠中曾去松鶴觀參加過《道德經》的鑒證大會,自己還曾在河邊與他們鬥法,解了他們腰帶,綁過他們手腳。
他們回到天一觀後,雖然不一定說出自己與他們之間的過節,但鐵定不會說自己好話,看顯靈宮中的小道士們只知《道德經》,不知殷七七便明白了。
為以防萬一,在來的路上,已經大致思索了一下,如果呂至陽問起《道德經》,問起與韓純元之間的爭鬥該如何解釋。
故而,呂至陽當真如此問的時候,殷七七心中很是歡喜,張口便答。
呂至陽眼眸微緊,問道:“殷道長年歲極小,又在松鶴觀中修道,想來同師同源,如何旁人參悟不了道德經,偏偏你參悟了?”
“那是因為,貧道有自己的機緣。”殷七七誠摯道。
“何種機緣?”
“這件事說來恍如舊夢,貧道自己也不敢相信。”於是,一段曲折離奇,感人肺腑的傳奇故事就這樣誕生了。
“貧道五歲時上山玩耍,曾經有幸遇見過一個仙子樣的人物,與一個黑衣人鬥法,二人所施展的法術,想來非世間所有,當時二人打的激烈異常,天昏地暗。”
“不多時,那黑衣人不敵,倏的一下,飛上了天,消失不見了。那仙子看起來安然無恙,實際上已經得了極重的內傷,砰然倒在地上。”
“貧道當時雖然年幼,卻懂得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便捧了些水給那位仙子,那位仙子醒轉後,覺得與我有緣,便傳了我三日道法。”
“又道,貧道年歲太小,傳我太多,無異於稚子捧金行於鬧市,便隨手在我眉間一點,當時貧道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醒來後,竟然忘了這段過往。”
“直到貧道十六歲時,眉間的封印松動,往事一一浮上心間,這才參悟了《道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