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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修站在窗前,窗外,還很黑,星星還很明亮,可是,天快亮了,她知道。曾經她都是這個時辰起床,收拾妥當,做早課,誦經,吃早飯,幹活,再做午課,再誦經……
這樣的夜她很熟悉,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挺過了這一刻,光明就會來到。
可是,今天,她希望這樣的夜再久一些,希望光明永不會來到。
床上,她的包袱已經收拾好了,包袱裡有十兩銀子,省吃儉用夠她在山下好好生活幾年了。
是的,她終於贏了殷七七,她下山的盤纏是殷七七的三倍多,可是,那又怎麼樣?她輸了,輸掉了整個松鶴觀。
如果,重來一次,她會讓著殷七七,殷七七想怎樣,就怎樣,為什麼要和她較勁?對於殷七七來說,松鶴觀是打尖的客棧,對於她來說,松鶴觀是家。怎麼能為了一個客人,就和自己的家過不去呢?
她真傻。
是的!
真傻!
可是一切都晚了。
包袱已經收好了,門“吱呀”一聲開了,趙靜水走了進來,輕輕地說,“走吧!”
趁天還沒亮,大家還在做早課,悄悄地走吧!
靜修的眼淚差點兒掉了下來,她站著沒動。
趙靜水長嘆一聲,拿起床上的包袱,拉起她的手,正要走,卻覺察出她手的冰涼,又將包袱掛在身上,雙手暖住靜修的手。
“是為師的錯……說什麼都晚了。”趙靜水嘆道。
“我早該知道,修道一途並不適合你,是我著相了,好在,沒有誤你太深。”
“陽城龍記綢緞的掌櫃,是我舊識,他夫婦忠厚老實,無兒無女,你去他那裡,幫著做活,他不會薄待你,為師下山也會看你。”
“待你年齡再大一些,尋一戶好人家,嫁人生子,好過一生耗在道觀,卻又修道無望。”
靜修一言不發,趙靜水似在自言自語。
手暖的差不多了。
趙靜水松開靜修的一隻手,靜修“噗通”跪在地上,抱住趙靜水的腿,悲呼,“師父!”
趙靜水的眼淚,終於也忍不住。傻孩子。好孩子。
天光一點一點終於照了進來,帶著清冷,幽寂。
趙靜水擦幹眼淚,拉起靜修,又為她拭去眼淚,輕聲道:“走吧!”
師徒二人走出房門,路過經堂,裡面傳來熟悉的誦經之聲,靜修心裡升起一股悲涼,如果,如果……,在裡面念經的也有我一個啊。
蓮宿道長引領眾人做早課,誦經聲整齊有力,趙靜水和靜修的聲音顯得那麼小,那麼微弱,可是卻似重錘敲在蓮宿道長的心上。
蓮宿道長輕聲道:“去吧!”
眾道姑睜開眼睛,嗯?又似紛紛醒悟過來,起身奔向門外。
靜修已走到了門口,回轉身,便看到了松鶴觀的匾額,和一大群正在奔過來的老道姑,中道姑,小道姑。
“靜修!”
“靜修師兄!”
“靜修!”
眾人的聲音紛紛亂亂。
靜修無言以對,向眾人施了一禮,再抬起頭時,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