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了攥掌心,勉強按捺下心裡的不安,轉頭朝窗臺看去。
外頭已經大亮,她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
屋裡靜悄悄的,碧絲幾個也不知哪兒去了,屋裡竟一個人也沒有。
花朵朵正想起身下榻,房門卻猛然一下開啟了,燕草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燕草慌得連稱呼也忘了改,跌跌撞撞地奔至花朵朵跟前。
她的小臉嚇得一片煞白,連嘴唇也不由一陣發抖。
花朵朵極少見燕草如此慌張,她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問道:“怎麼了,你先別慌!”
燕草眼眶一紅,“小姐,公子他……公子他……”
燕草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後半句話臨到嘴邊卻愣是說不出來。
“公子怎麼了?”花朵朵一陣著急,不自覺地揪緊了身下的被褥。
“公子他遇刺了……”燕草嘩地一聲,撲倒在花朵朵腳邊大哭了起來,
“你說什麼?”花朵朵猛地坐直了身子,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盯著燕草,“你說誰遇刺了?”
燕草抽噎著道:“是公子啊,外頭的人都在說鎮國將軍遇刺了,如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啊……”
花朵朵想起方才那個詭異的夢,小臉頓時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慌亂地搖頭道:“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好端端的怎麼會遇刺?”
燕草哭著道:“奴婢也不相信!但是如今外頭人人都在傳說,由不得咱們不信啊!碧絲姐姐她們已經出去打探訊息了,一有準信馬上就會回來稟報。”
花朵朵渾身發軟地癱在床上,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
她顫聲道:“扶我起來,我要更衣!”
“小姐,您要去哪裡?”燕草驚慌地抬起頭。
花朵朵嘴唇一陣發抖,“我要去寧王府看個究竟,活要見人,死要見……”
她顫著唇,那個字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心痛已經讓她痙攣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連呼吸也跟著停滯了。
“是,奴婢伺候您更衣!”燕草抽泣著抹了把淚,起身扶著花朵朵下了榻。
她從衣櫥裡翻出素色的外衣,伺候著花朵朵換上。又扶著她來到妝臺前坐下,替她挽起了發。
整個過程花朵朵像個木偶似的,一動不動任由燕草在她身上鼓搗著。
燕草淚眼婆娑地看著鏡臺裡那個沒有一絲生氣的人兒,她真是害怕,若是公子爺真有個好歹,讓少夫人今後如何是好啊?
燕草挽好了發,哽咽著問道:“少夫人,今兒戴什麼發簪?”
花朵朵猛地回過神來,她傾身在妝奩盒子裡翻了翻,在最裡頭翻出了楚淩軒送給她的碧玉簪。
花朵朵怔怔地看著簪子,大婚次日,楚淩軒給她對鏡簪發的情景還恍如昨日,而如今那個美好的男子卻命懸一線,生死未蔔,人生何其可笑?
花朵朵嘴角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了下來。
她舉起簪子,對鏡朝發髻上插了過去。
興許是手指顫抖得厲害,又興許是淚水模糊了視線,花朵朵舉著簪子對鏡插了許久仍是插不進發髻裡去。
她洩氣地把碧玉簪扔回妝奩裡,撲在桌面上嗚嚥著痛哭了起來。
燕草也跟著一陣抹淚,她撿起發簪,替花朵朵插進發髻裡,哽咽著勸道:“少夫人,您千萬別洩氣,興許外頭的人不過是以訛傳訛呢!咱們可不能中了別人的奸計啊!”
“你說得對,快,備馬,咱們這就到寧王府去!”花朵朵擦幹眼淚,猛然起身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