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死牢裡自然是沒有盧啟年的小兒子和他那寶貝女兒盧憐菡的,他們都被平王暗中命人替換了。
如今盧憐菡已成了田太妃宮裡的小宮女,盡管大夥兒都知曉她的身份,然誰也不敢說破。
太皇太後自然也是曉得的,只是念在盧啟年當年也曾為大晉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留下了盧家的一滴血脈。
田太妃已應承了太皇太後很快會將盧憐菡遠嫁,不會讓她在京城到處招搖惹人耳目,太皇太後這才眼不見為淨地揭過了此事兒。
可盧憐菡卻不是個懂得惜福之人,她仍然像往常當尚書府千金時那般在皇宮裡橫行霸道,到處作威作福,一點兒也沒有作為罪臣之女的覺悟。
她一直以為她一家子被打入死牢不過是暫時的事情,表哥和姨母既然有本事兒把她和他爹那小妾生的庶子救出大牢,必定也有辦法救出她爹孃,所以這事兒盧憐菡壓根兒就不曾擔憂。
這些天她一直惱怒著的卻是楚淩軒忽然被賜婚一事兒,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倆人毫無徵兆的怎麼就忽然被賜婚了呢?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完全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為這事兒盧憐菡不知氣得打碎了田太妃宮裡多少的瓷器玉珍,鬧得芳草殿上下雞飛狗跳、人人不得安生。
田太妃被盧憐菡鬧騰得腦仁疼,只好急忙忙召了田若甫的長女田倩瑤進宮陪盧憐菡解悶,幫忙開導開導這壞脾氣的小祖宗。
要說盧憐菡打小最聽誰的話,既不是她這當太妃的姨母,也不是她那當尚書的爹,而是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表姐田倩瑤。
田倩瑤自小便冰雪聰明,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在長安城是出了名的才華橫溢。偏生她又長得甜美嬌人,頗有傾城之姿,在整個京城都是排得上號的美人。
最重要的是她性格沉穩內斂,處事落落大方,無處不透露著大家閨秀的端莊與雍容,這樣的氣度便是放眼整個京城,怕也沒幾個人能及得上。
田倩瑤就像橫在盧憐菡幾人面前的一座大山,她們一直在她身後仰望著她,既孺慕又崇拜,對她無不言聽計從。即便是田太妃膝下那個刁蠻的郡主魏子茜也對田倩瑤心服口服。
因此讓田倩瑤來開解盧憐菡,田太妃那是最放心不過了。她真怕任由盧憐菡這麼胡鬧下去會觸怒太皇太後的逆鱗,畢竟太皇太後如今最不待見的怕就是盧家之人了。
盧憐菡收到田倩瑤的邀約趕來禦花園時,田倩瑤正坐在浮碧亭裡悠哉遊哉地烹茶賞梅。
“姐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喝茶,我都急得火燒火燎的了!”盧憐菡說罷一屁股坐在亭子裡。
田倩瑤淡然地笑了笑沒有作答,她玉蔥般的纖手在茶具間一陣輕盈翻飛,很快一陣清香四溢的茶香便縈繞在鼻端,讓盧憐菡躁動的心也莫名地有些安寧了下來。
田倩瑤將分好的茶呈給盧憐菡,淺笑道:“喝茶吧!”
盧憐菡端起跟前的杯子灌了一口熱茶,想起此行的目的,又煩躁地把杯子往石桌上一扣,發出刺耳的鏗鏘之聲,嚇得隨侍的宮婢即刻縮了縮脖子,連忙低眉斂目起來不敢動作,生怕這脾氣火爆的小姑奶奶把火氣撒到她們身上。
“妹妹,你這是在跟誰生氣呢?”田倩瑤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一派雲淡風輕地看向盧憐菡。
盧憐菡扯著手帕咬牙道:“楚哥哥眼下都與花朵朵那個小賤人定親了,瑤姐姐難道你就不生氣麼?難不成你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成親啊?”
田倩瑤低頭靜靜端詳著手上的清茶,再慢悠悠地抬頭看向盧憐菡氣得有些扭曲的面孔,不禁撲哧一聲輕笑道:“菡兒,怎地你跟了姑母這般長時間,這性子還是沒半點長進啊?”
“瑤姐姐,你取笑菡兒!”盧憐菡不依地跺了跺腳。
她搖著田倩瑤的衣袖撒嬌道,“好姐姐,你就與妹妹說說你的看法嘛!菡兒曉得你一定有法子,你打小就比菡兒有主意。”
田倩瑤輕輕地撫摸著手上的玉杯,滿臉淡然道:“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即便有那福氣嫁進楚府,也不一定有福氣與楚郎長相廝守。日後自會有人出手收拾她,咱們又何必為那無謂之人生那些無謂的氣?且看誰能笑到最後罷了!”
說罷輕輕飲盡杯中的清茶,面上平靜得看不出半點異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