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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花朵朵滿臉吃驚的表情,黑衣男子絲毫不以為然,“你沒挨過餓,不曉得糧食對於人的重要。”
他一臉淡淡地說:“少爺說過,人活著就要懂得享受,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受過太多罪的人。你不曉得,有一次咱們在大漠,餓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割下來煮來吃,所以現在無論我們人在那裡,少爺總要先將那裡堆滿了吃的東西。”
“我們有些兄弟甚至在睡覺的床下面,都是有酒有肉的。”黑衣人毫不避諱地將話兒都當這花朵朵的面兒說了出來,少爺說過對著這位公子說話可以無所避諱的。
花朵朵聽著聽著本想笑出來,但仔細一想,卻非但再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可笑,反而有些想哭了。
“公子您慢用,在下告退了!有事兒盡管吩咐,只要條件允許,我會盡量滿足您的。”黑底人說完就消失在車廂外了。
“這些吃食該不會被下毒了吧?”
花朵朵懷著無比怨念的心有瞅著眼前這些看起來無比美味的雞腿。這會兒已經過了中午吃飯的點,花朵朵的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死就死吧!飽死總比餓死好!”
要是這大人物真有心對自個兒不利,自個兒落在他手上也沒有活路,倒不如趁現在還能動,吃好喝好的哩!這樣至少還能在臨死前討點便宜來沾沾。
花朵朵想到這兒忙抓起碟中的雞腿,就著果子酒狼吞虎嚥滴吃將起來。
她剛吃飽喝足還未擦幹淨嘴上的油哩!就聽到馬夫悠長地吆喝了一聲,馬車便緩緩地停了下來。
花朵朵還來不及收拾整齊眼前的杯盤狼藉,剛才那黑衣人便撩起車簾恭敬地說道:“公子!到了,請下車!”
花朵朵本來看著眼前滿桌子的殘骸還覺著難為情,這會兒見黑衣人低著頭壓根兒連眼尾也不稍車廂一眼,她便也無所顧忌了起來,大大方方地撩起衣擺跳下了馬車。
“這是哪兒啊?”花朵朵剛下馬車就禁不住被眼前這迷人的風景給驚住了。
黑衣人低著頭道:“回公子的話。這是少爺在城外的別院。少爺已經在那邊等著你了,請公子自行過去,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花朵朵沒有看向黑衣男子,她壓根兒不曉得黑衣男子幾時走了開去的,她完全淪陷在這迷人的風景中了。
只見眼前蔥蔥綠綠的山野中,座落著一棟白牆黛瓦的小別院,別院四周環繞著一叢叢怒放的花兒,別院門前,蜿蜒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小溪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
花朵朵正被眼前的風景迷得一陣眼花撩亂,這時,耳邊忽然飄來一陣悽婉幽咽,纏綿悱惻的蕭聲,花朵朵不由聽得一陣駐足。這蕭聲嗚咽婉轉,如泣如訴,悱惻動人,花朵朵聽得只覺一陣心如刀割。
惆悵憂悒的蕭聲飄出淡淡的悲涼,似平正慢慢地浸透著她的整個心田,那幽咽哀婉的簫聲,使人不免有一種魂銷腸斷之感,忍不住要墜下淚來。
花朵朵不由自主地聽從心裡的召喚,沿著簫聲飄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忽然一個白衣勝雪,黑發如墨的男子出現在花朵朵的視線裡。男子背對著花朵朵,倚樹而立,長蕭在他手上像有靈魂般,舞動出一個個動人心魄的音符。
花朵朵不知不覺間淚水盈滿了眼眶,在醉眼朦朧中,她彷彿看見了“花謝花飛飛滿天”的悽美,彷彿聽見了男子夜深人靜時那孤融哀婉的幽咽悲音,也彷彿體驗到了他在痛失親人時那肝腸寸斷的悲傷。
這時細雨紛紛飛飛地飄落了下來,在雨簾中,男子的蕭聲顯得尤為悽婉纏綿、蒼涼深沉,深深地撩撥起花朵朵心中那久久不能忘懷的思鄉愁緒。
那悲涼悽楚、抑鬱蘊藉的蕭聲,似一片歸帆,將花朵朵送去故園拾夢,花朵朵聽到此處,忍不住一陣潸然淚下。
這清幽徐緩、若斷若續的蕭聲,不斷地叫醒著花朵朵心靈深處那對遠方親人的緬懷與思念,那一絲深深壓抑在內心深處的,身在異鄉的孤獨此刻悄然地襲上她的心頭。
這男子也該是個孤獨的人兒吧!花朵朵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傷與憐憫。在許多個夜深人靜的夜裡,也不知這人有多少回在這兒獨自眺望星辰,用蕭聲寄託相思之苦!
也不曉得有沒有知音在楊柳依依之際,在月下陪他黯然聽蕭,聽蕭聲裡黯然述說的那種種離別的惆悵?
蕭聲咽,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