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緊張兮兮的神情已經讓花朵朵覺得匪夷所思了,但最讓她跌破眼鏡的,還是一路跟在後頭優哉遊哉地哼著歌兒的花有福。
花有福大早上起來便迫不及待地從老槐樹底下挖出了兩壇美酒,拿抹布將壇子擦得倍兒亮後,再小心翼翼地繫上紅綢。
他已經等不及隔些天再和雲振光一同品嘗這美酒了,索性今兒就隨兒子一起上親家那兒拜年算了。
他下定主意後,便無視大夥兒不可思議的眼神,樂顛顛地抱著美酒,跟在大夥兒後頭上雲家村拜年去了。
按理說,兒子一家往丈母孃家拜年,當爹的不該跟著。但花有福和雲振光情誼不同一般,他們既是親家,但更多情況下更像知己。
既然他樂意跟著,大夥兒也就隨他去了。畢竟這老頭子一遇到喝酒這事兒就跟老頑童似的,誰都攔不住。再說了,這拜年圖的是熱鬧,管這許多的幹啥哩!
一行人將花永冬倆口子送到雲裡正家後,便折回雲振光家去了。
花有福臨走前還不忘邀請雲裡正待會兒一同來品嘗這美酒,雲裡正素來愛酒,不帶思索便樂呵呵地答應了。
大夥兒趕到雲家時,雲梅子一家和雲英子一家已經到了良久了。
雲振光見著花有福後不由眼前一亮,忙上前拍著花有福的肩膀,:“喲!好親家!今兒你也來啦?真是稀客稀客啊!我這些天正念叨著你來哩!想不到今兒你就上門來了!咱們可是好久沒喝上幾杯了,今兒在小弟這兒,咱們可得喝個不醉無歸啊!”
“我這不是跟別人喝酒不痛快,抱著好酒來跟你蹭飯來了嘛!”花有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可不能嫌棄我這老頭子不請自來啊!”
“哪能呢!我這是求之不得啊!”雲振光客氣了幾句後,便兩眼放光地瞅著花有福懷裡的酒壇子,“親家啊,這是啥酒啊?瞧你寶貝的!”
花有福將酒塞到雲振光懷裡,“這是咱們朵兒親手釀的高粱酒哩!可好喝了!待會兒包你喝了捨不得停杯!”
雲振光聽了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寶貝似的將兩壇酒擱在了客廳中央的高臺上。
做完這些他也不管別人,拉著花有福就樂顛顛地帶他去看他給花永媚做的拔步床。
雲梅子在一旁看了不由撇了撇嘴,“咱爹可真是稀罕大姐的家翁。我說大姐,你上孃家拜年,你家翁也一塊兒跑來算什麼事兒啊?”
雲氏淡淡地說:“有啥可大驚小怪的?他跟爹關繫好,來跟爹喝兩杯唄!”
自從上次花永冬議親一事兒過後,雲氏和雲梅子間的關系便一直冷冷的,再也不複以往和諧了。
雲氏是氣她不替自個兒這當大姐的著想,咱可是她的親大姐,她為了自個兒好過,竟也狠得下心將親大姐往火坑裡推,這樣的妹妹讓她想起就覺得心涼。
雲梅子則是自上次將自家小姑介紹給花永冬不成後,一直對這大姐心懷怨懟。她滿心以為能將這礙眼的小姑攆出門去,怎知這人沒攆成,反倒落了埋怨。
眼下她婆母和小姑處處看她不順眼,雞蛋裡挑骨頭地為難她,害她日子越過越不順心。
本想趁小弟議親的機會回去向娘親訴苦訴苦,讓娘親痛罵大姐一頓的,怎知大姐倒好,啥事兒也沒有,挨罵的反倒是自個兒。
雲梅子一氣之下連孃家也不想回了,若不是今兒大過年的,她壓根兒不會到孃家來。
“哼!喝酒?”雲梅子甩掉手上的瓜子殼,冷笑道:“該不會是來蹭啥好處的吧?”
“梅子,說什麼話呢你?”陳氏走過來一個爆慄敲在雲梅子頭上。
雲梅子不滿地摸了摸頭,“娘!幹嘛啊?”
陳氏氣惱道:“沒事兒做就幫你三妹洗菜去,少在這兒給我胡說八道!”
雲梅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扔下手裡的瓜子,憤憤不平地走出了院子。
見二閨女走遠了,陳氏這才擔憂地問向雲氏道:“大丫啊,你家這禮備得也太重了吧?你們日子也不好過,幹啥費這銀子啊?”
雲氏笑著說:“娘,您就別擔心了!咱家現下還不缺這點銀子。這是朵兒她阿公阿嫲的一點心意,您就坦然地收下吧!以往咱們不好過時,娘您可也沒少幫咱們。您要是客氣不收,他們可得認為你是嫌咱們的禮備得不夠好哩!”
“這孩子!說什麼話呢!”陳氏好笑地戳了戳雲氏的額頭,“娘曉得你們是想報恩,這年禮,娘就收下了。但下回可別再備這麼厚的禮來了!娘可回不起這麼重的禮!你娘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般折騰。”
雲氏忙勸住陳氏,“娘,您可別按這禮來回,就按往常那樣就行了。小弟年後還得成親呢,別費這不必要的銀子!咱們又不圖這回禮,禮多禮少只是一份心意。”
陳氏笑呵呵地說:“是是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你現下日子好過了,娘親也不擔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