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雲家人口簡單,田地又多,雲家小子更是長得一表人才,又有一技在身。這可是百裡挑一的好兒郎啊!盡管雲家對未來兒媳的要求高得離譜,有的要求甚至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但上門說親的媒婆仍然是絡繹不絕。
見雲氏這都第五天往孃家跑了。花有福不由敲著蒲扇納悶地問,“娃他娘。這媳婦幹啥老往孃家跑啊?不會是在家裡受啥委屈了吧?”
他前些日子可是隱隱約約地聽說這兒媳婦在為懷不上孩子的事兒犯愁哩!
李氏放下手裡的花生,嘆氣道:“哪裡就受委屈了啊!是她自個兒福薄,老懷不上孩子,又看不得別人大著肚子,這就跑孃家去眼不見為淨唄!”
說完又低下頭撿起花生繼續捏開花生殼,將花生仁放在米篩裡的粗瓷碗上。她今晚還要給小蓮熬花生湯哩!朵兒可是說了,孕婦要多喝湯肚子裡的娃才長得好啊!
花翩翩氣鼓鼓地說:“才不是!阿嫲你胡說!那是因為我小舅要議親了,娘親才跑去外婆家給外婆掌眼去的!”
“睜眼說瞎話!”花有福瞪了李氏一眼,“你這做婆母的可要一碗水要端平。可別淨顧著疼這一個,讓別的兒媳婦寒了心。”
李氏心虛地嘟囔道:“我哪有偏心啊!這不是老么的媳婦要生娃了麼?我多偏疼一點不也是應該的嘛!再說了,那個又沒本事兒生娃……”
“你給我閉嘴!”花有福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你真是越老越眼瞎了是吧?沒本事兒生娃?難不成翩兒他們仨兒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你再給我在娃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就給我回屋裡待著去!”
李氏不甘地閉上嘴巴,她看了眼一旁扁著小嘴委屈不已的花翩翩,心裡不由一陣莫名的心虛。咱會不會真讓老二的媳婦受委屈了啊?但咱這不是急著抱孫子嘛!
看著老伴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李氏心裡不由一陣委屈,“咱這不是替老二著急嘛!眼瞅著老二的媳婦年紀漸漸大了,萬一以後真生不出兒子來,那老二一房豈不是隻得榮兒一根獨苗啊!”
但花有福顯然不曾為這個煩心,他對花志榮這個孫子可是打從心底裡滿意,這老二家的一個小子一個可就抵得人家七八個壯小子了啊!
“小子多有啥用!你瞧別人家,兒子多是多,一個個跟蠻漢似的,大字都不識一個,日後還不是在地裡刨食的命!咱榮兒可不一樣,咱識文斷字的,日後可是個秀才的命!連見了縣太爺都不用磕頭哩!”
花有福說到這兒,不由滿懷憧憬地嚮往著,“若是他再爭氣一點,說不定日後還能給家裡掙個一官半職回來哩,到那時咱可就神氣了!”
“你就樂吧你!”李氏沒好氣地瞪了老伴一眼,但想到日後的自個兒可就是秀才的啊嫲了,李氏也不由咧著嘴傻笑了起來,心裡對雲氏的那點子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花有福這皇帝好好地咋說沒就沒了呢?要不是出了這回子事兒,說不定咱榮兒現在已經是秀才老爺了啊!”
李氏擰了花有福一把,“少點聲!這事兒是咱能議論的嗎?再說了,朵兒不是說了,晚一點參加童生試對榮兒日後參加科舉更加有利嘛!說是打牢啥來著?”
“打牢基礎!”花有福又神氣地翹起了鬍子,這個新鮮詞他可是記了好久才記住的。
李氏忙不疊地點頭,“對對對!打牢基礎!喲,看不出你這老頭子倒是好記性,咱唸了好幾遍都沒記住!”
“那是!也不看看老頭子是誰!”花有福搖著蒲扇,驕傲地睨了李氏一眼,一眼俺是讀書人的神氣模樣。
花朵朵靠在鞦韆架上,好笑地瞅著這小孩子心性的老兩口。
說起這童生試,本該是在兩個月前就該舉行的了,怎知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國喪,生生將時間推到了三年後。
你說這皇帝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這緊要的關頭暴病身亡啊?據說這皇帝還正值壯年哩!痛失愛子的太後娘娘心情哀慟之下,便宣佈取消一切宴會喜事,包括開科在即的童生試也因此而延後了。
已經做好萬全備考準備的花志榮和齊文斌,心裡別提有多失望了。但國喪這是舉國皆哀的事情,他們也只能嘆息自個兒生不逢時了。
花朵朵倒是覺得這對於花志榮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他今年才八歲哩!在古代太早成名並不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人家神童還傷仲永哩,咱可不想也來個傷志榮!
況且年齡太小對於科舉考試來說可是一個硬傷啊!這缺乏人生履歷,文筆還稚嫩著哩!又怎能寫得出胸有丘壑的好文章呢?
倒不如好好利用這三年的時間打磨一下性子,再築牢學識基礎哩!只有基礎牢固了,大樓才不高坍塌啊!
花朵朵將這道理說與了花志榮和齊文斌聽後,這倆鬱悶不已的娃才開懷了起來,連日來狂躁的心思也跟著平複了下來,安安心心地靜下心來研究起學問來了。
韋夫子看了不由驚奇不已,這倆娃倒是經得住風浪,日後成就必定不容小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