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節日,萬家燈火之際,真正印證了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句老話。按照風俗,初二這一天是出嫁女兒回門的日子。郭峰在除夕之前勉強出院了,但身體還沒好利索,不宜出行,在自己父母家裡待著,由父母和家政保姆照顧。
齊丹現在看見郭峰就有點心煩意亂,索性一個人回到江景別墅與齊宏團聚。如今江景別墅只剩下齊宏和楊嫂,還有一個司機兼保鏢過年期間留守值班,再就是丁曉峰送給楊嫂的那條金毛犬,三人一狗守在江景別墅裡。成員感覺不算少,卻互相都沒有血緣關係,彼此之間也談不上有什麼感情,既熟悉又陌生,偌大的別墅感覺冷冷清清的。
父女兩人團聚,卻也沒什麼話題,聊了沒幾句話就覺得無話可說了。齊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就是她與父親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層隔膜,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開始疏遠,齊宏似乎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抱有太大希望,對她的態度有幾分淡漠,感覺心灰意冷了。
他是不是有了別的感情寄託?齊丹忍不住猜疑,以前父女兩人雖有爭執,也有爭吵,可心卻感覺是在一起的。如今齊宏似乎有了別的寄託,對她的要求和希望越來越低。也許是她和郭峰這一年來沒有取得成就,郭峰還扮演了攪屎棍的角色,讓齊宏過於失望。
“爸爸,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怎麼感覺你現在不愛我了呢。”齊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猜疑。
齊宏眼神躲閃,淡淡地說道:“怎麼會呢,你是我生養的,關係永遠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上,爸爸除了愛你,還會愛誰呢。”
“可我總覺得你沒有以前那麼愛了,是不是對我和郭峰失望了?是,我們這一年來做的確實不算好,可我們也努力了呀,郭峰還為此受傷住院,差點丟掉性命。我們以前歷練少,給我們點時間,很快會成長起來的。”齊丹心裡有些恐慌,她感覺自己正在一點點失去,就像是一把流沙,越是想用力握緊,越是離她而去。
齊宏看著齊丹,嘴角擠出一絲冷笑,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反問:“郭峰是為了誰受的傷?警方到集團來找我做過一次調查,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黑漆半夜的,他帶著五十萬現金去爛尾樓裡幹什麼,跟什麼人見面?你有問過他嗎?”
“我,問過,但是他不肯說,應該是有事瞞著我。可是……可是他確實是因公受傷啊,肯定不是私事。”齊丹狡辯,其實她心裡也早已認定,郭峰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賬戶裡消失的那一百萬到底幹了什麼,他始終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齊宏冷笑,說道:“郭峰出院了吧,現在怎麼樣,有沒有留下後遺症?他什麼時候能夠下床,可以重新上班工作?現在天慶是危難之際,需要你們站出來承擔責任,他總是躺在床上,假裝因公受傷總歸不太好。”
齊丹被駁得啞口無言,很沒有面子。郭峰真是個廢物,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當真是幹啥啥不成,吃啥啥沒夠,他就會口出狂言,真是給自己丟盡了顏面。他往病床上一躺,什麼都不用幹,什麼心都不操,好像還立了多大的功勞,想起來就讓人慪火。
“快痊癒了,想必初八之後就可以正常上班了吧。爸爸,我,我們永遠跟你站在一起的。現在天慶是困難,但是我相信困難總會過去。只要我們自己人團結一心,沒有克服不了的。”說出這番話,齊丹自己都心虛。嘴上說克服容易,可真的那麼容易克服嗎?
齊宏苦笑起來,嘆了口氣說道:“希望如此吧,今年這個春節是我這輩子過得最糟心的一年。還好還好,總算還有一點希望。如果連這點希望都被掐滅了,我怕是熬不過去了。”